宛洛鏖战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张闿军的人马,无论是张闿率领的主力,还是司马懿指挥的偏师,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从河北增援过来的人马是从秋天开始征战的,现在都已经过了年了,前后厮杀有小半年了,怎么可能不疲惫呢?
而且,整个张闿的军中,实战经验最丰富的也恰恰就是这支人马。
就在驻军陈留的刘备刘皇叔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将个兖州闹得鸡犬不宁,并且还在和他的谋士们商议着如何取曹操而代之,成为大汉朝廷新的实际掌控人的时候,在数百里之外的洛阳城外的张闿军的大营却显得异常平静。
连绵军灯伸向远方,融汇在漫天星斗之中。
如果不是偶尔的战马嘶鸣,谁会想到这是一座军营。
这座军营的中军大帐之上,一杆大纛旗迎风舒展,斗大的一个“张”字隐约可见。
军帐的四周各点着两盏油灯,将个军帐照得透亮;军帐的中间生着一堆火,烤得整个军帐中都温暖如春。
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已经在军帐中开了有一段时间了。
包括司马懿等诸将都参加了会议。
商议的重点是继续包围洛阳,还是撤军返回关中。
有主张继续包围洛阳,不消灭曹操决不罢休的;也有建议撤军,撤入关中,整军经武,来年再打洛阳也不迟。
主张继续包围洛阳的有包围洛阳的理由。
好不容易将曹操的主力歼灭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也成了笼中之鸟,网中之鱼,不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的消灭曹操甚为可惜;
建议撤军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刘备的八万大军已经过了黄河,并且还在陈留招募新兵,扩充人马,囤积粮草,一旦刘备准备好了,大举西进,现在张闿军的将士们是否还有能力再与刘备一战,这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形势照着这样发展下去,撤回关中休整对于张闿军的将士们而言,无疑是最有利的。
现在撤回关中不仅可以保存实力,说不准还能引得曹操和刘备大战,等他们双方杀得两败俱伤之后,张闿军的主力也已经休整完毕,然后再东出潼关,就能收渔人之利。
为什么众将觉得只要张闿军一撤回关中曹操和刘备就会大战呢?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刘备真的是大汉的忠臣,要来救援朝廷,救援曹操,他早就应该挥师西进,来和张闿决一死战。
而且,在孙策刚刚败退的时候,那是刘备和张闿决一死战的最佳时机,然而这位刘皇叔并没动。
从这里就看得出来,刘皇叔这位大汉的忠臣打得什么主意。
张闿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贾诩和司马懿,问道:“二位的意见是什么?”
司马懿道:“回禀主公,属下主张撤回关中。”
贾诩却仍旧没有说话。
张闿再一次问贾诩道:“文和先生,您看呢?”
贾诩舔了舔嘴唇,呷了一口手中的热茶,道:“主公,属下也主张撤军,但是,不是马上撤。”
“哦?”贾诩的这个观点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张闿问道:“那先生的意思是什么?”
贾诩道:“我军撤军的目的是为了引得曹刘自相火并,我军好就中取势。然而,如今曹操还有几万人马,就算刘备来了,而曹操还有一战之力,那刘备就极有可能不敢和曹操火并,就怕伤亡过重,,主公乘虚而入。一旦如此,那我军这一回撤军岂不是放了曹操一马?反而让曹刘联合到一起去了?”
在场众人听了贾诩的这一番话,都微微颔首。
张闿问道:“那以先生的看法咱们怎么办呢?”
贾诩道:“咱们再围一围曹操,用抛石机再打一打洛阳,尽量的让曹操弱而不亡,只有刘备以为自己可以一口吞下曹操,而自己又不会付出太大伤亡的情况下,两人才会火并。”
诸将听了贾诩的话,又都不约而同的颔首称是。
这时,张闿的一名亲兵在军帐门外禀报道:“主公,新野细作有重要军情禀报。”
“让他进来。”
一名百姓进了军帐,向张闿拱手道:“禀报主公,孙策之弟孙权和孙策的长史张昭从江东来新野了。”
所有人一听这话,都一起看向张闿。
这已经十分明显了,如果不是孙策要死了,或者是已经死了,孙权有必要从江东,从吴县赶到新野来吗?
有必要张昭还陪着一起来吗?
这不是来给孙策收尸,就是快要不行的孙策将兄弟叫到身边来嘱托后事。
江东军在冲出了司马懿的伏击圈后,匆匆忙忙的往南逃窜。
径直入了由鲁肃把守的新野城。
这南逃的一路之上,头受重伤的孙策受尽了颠簸之苦。
在进入了新野城之后,虽然也请了郎中给孙策医治,但是好郎中都被张闿吸引去了长安,导致孙策找不到好郎中,伤势越来越沉重,他知道自己再也经不得长途的颠簸了,于是他连夜派人回吴县,召弟弟孙权和长史张昭来新野。
书信一去,孙权、张昭一来,前后小半个月。
当孙权和张昭到了孙策身边时,孙策因为伤势过重,已经处在水米都不能进,昏迷不醒的弥留之际了。
周瑜轻轻的叫醒头上包裹着白布,白布上都是斑斑血迹的孙策。
孙策看见了孙权和张昭后,将周瑜、鲁肃、张昭叫到面前,有气无力的对他们道:“当今天下大乱,黄巾余孽横行,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辅佐我的弟弟,共图大事!”接着,孙策取出印绶,郑重的交给孙权,道:“要记住父兄创业艰难,好好的保守它,不可疏忽……”
孙权趴在孙策的身上嚎啕大哭。
孙策轻轻的对孙权道:“你尊敬这三位先生要和尊敬我一样,内事不决,你可以请教子布先生;外事不决,你就请教公瑾……”说罢,孙策气喘不止,一口气没有上来,溘然长逝。
周瑜、鲁肃和张昭与房中的所有文武都伏在地上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