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县人民医院。
姜栀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宽敞的病房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她青丝披散着雪白的病床上,清艳的脸颊一片苍白,樱唇干涩惨淡。
肩头的疼痛传达四肢百骸,令她拧起眉头,抬手想要抚一抚肩头,这时,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门口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不想重新包扎伤口就别动。”
姜栀顿住,抬眸看向黎登云。
她昏过去前,看到的人就是他。
再次看到黎登云,她虽然谈不上尴尬,但多少都和往日有些许不同,毕竟张茵之死和她脱不开关系,听闻黎登云对张茵一往情深,他若因此憎恨她也不难理解。
“你怎么在这里。”姜栀抿了抿唇,正色看向黎登云。
按理说,他应该还在青市,准备张茵的身后事才对,出现在沁县,还恰好救下她,这种状况怎么看怎么古怪,不合常理。
黎登云把手里接满热水的暖壶放在桌上,看向姜栀:“我是来找你的。”
姜栀沉吟了一瞬,微白的唇轻启:“为了张茵?”
黎登云手上动作顿了顿,沉默了许久,才道:“她毁容后每天在病床上念叨最多的就是让我给她报仇,把你千刀万剐,让你容颜尽毁,痛不欲生。”
姜栀抬眸,便对上了黎登云的视线。
他的视线很复杂,仇恨,痛苦,怜悯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汇成他的复杂。
姜栀唇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声色微凉:“你不想杀我。”
如果他想杀了她,就不是把她送进医院,而是直接带去别的地方了,哪怕不直接动手,任由她自生自灭,兴许失血和伤口引起的各种病症就足够送她上西天了。
看样子黎登云对张茵的爱还没有那么病态和执着。
黎登云没有回答她这个可怕的话,只是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当初那个温柔大方的女人怎么会变得那么歇斯底里,狰狞可怕,我爱的好像一直是记忆里的那个她。”
他像是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和思绪里,时而欣喜,时而落寞,时而嫉妒。
黎登云叹了口气:“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她曾痴恋施家五爷施莲舟,如果早些知道她对我没有一点好感,我也不会强求了,或许她也不会白白枉送性命了。”
黎登云谨慎的盯着姜栀:“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她的死,到底是不是你们干的?”
姜栀唇抿着,稍许,直言道:“张茵之死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张茵如果没有对施莲舟因爱生恨,做出不理智的事,也不会走上绝路,她的死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所以她对张茵的死不会感到任何抱歉。
这事到底是不是施莲舟干的她都没有实质证据,又怎么会凭空捏造,留下证据给黎登云?
黎登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气氛一时陷入安静中。
黎登云倒了一杯温水,又把姜栀的头轻轻扶起来,跳了个话茬:“怎么受伤的?”
他还没等姜栀回答,又笑着道:“你是不是又逞能去了?自从认识你,好像你总是大伤小伤不断,这一枪要是再稍微偏移一点,你怕是也等不到我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