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没理他,在摊子上挑拣了一番,最后拿起了一双对戒,金属合成材质,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但胜在造型简单,没那么多修饰的花纹。
她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道:“多少钱?”
小贩一听她的声音,脸上原本璀璨的笑意就落了下来,眼神还隐隐有些不屑。
姜栀也不在意,又问了一遍:“多少钱?”
这时候的港城深受殖民文化和洋奴思想的荼毒,再加上港城经济繁荣发达,自身的优越感不言而喻,对大陆人总是从心底里排斥和瞧不上的。
她如果和这群还没有回家的人一般见识,才是拉低了素质。
小贩不耐烦的伸手比划了一下:“两元钱。”
姜栀眉梢微挑,也懒得讨价还价,直接掏出两块钱港币递过去,港币是施莲舟给的。
这个价格如果放在内地,小贩大概会被人指着鼻子骂黑心,但在八十年代的港城,人们的平均薪资是一千五百元港币,注意,这里不是年薪,而是月薪!
虽然这时候的汇率是一百元港币兑换三十一元人民币,但这个月薪也高的吓人。
但这就是现状。
姜栀把对戒收进包里,转身离开了。
小贩冲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态度简直和初见时天差地别。
不多时,姜栀看到了一片熟悉的摊位。
她美眸微亮,径直朝着那边走去。
在夜市最深处,大桥两侧的摊位都席地摆放,上面铺着红绸,红绸上则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玩和旧物,古董字画,香烟壳子,挂历字帖,甚至还有小人书。
姜栀看着这熟悉的场面,眼尾微扬,有种回到自己主场的亲切感。
古玩市场也叫“鬼市”,以售卖估衣掩人耳目,其他货物则混在其中,大多数都是来路不正的东西,有真有假。
“不知局中事,莫要趟鬼市”
这里,水深的很。
君不见,摊位四周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
他们人手一个手电筒,都一脸高深莫测的琢磨着摊位上的各种物件,企图在其中寻出一件真货。
姜栀也挨个摊子看,这些摊主也不是傻子,卖的东西有真有假,有好有坏,但真货他们要价都是很高的,显然明白其中价值,想从中捡漏一件可不容易。
她听着摊主们胡吹海夸的招呼声,笑而不语。
上辈子的发家史,就是从古玩市场中开始的,她天生对这东西敏感,起初只是感兴趣,后来逛市场逛久了,也和摊主藏友们学会了不少门道。
不多时,姜栀来到一个人头攒动的摊位。
摊主是个女人,三十岁上下,模样至多算清秀,但脸上描摹着浓厚的妆容,平添了几分风尘气,穿着打扮十分靓丽,头上还戴着一顶贝雷帽。
姜栀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把视线放在了摊子上。
女摊主卖的都是些瓷瓶,瓷片,雕刻,玉器,铜钱,字画之类的,她显然浸淫古玩圈多年,卖起货来很有一套,但凡有人问价,先软糯细语的给人讲讲物件的来历故事。
姜栀跟着听了一个,眉梢微挑,故事娓娓动听,不知道费了她多少脑细胞。
但依她的眼光看,这摊子上的物件全是假的,一个故事下去,直接把买家的注意力从物件本身转到了胡编乱造的故事上,增了几分可信度。
姜栀还注意到,女摊主在卖货时,时不时问上几句有关物件的术语,用以判断买家是否是行家,判断对方对物件本身的认知程度。
她这么细水长流的做买卖,生意自然要比旁人好上几分。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成交了三桩生意,包里也塞满了鼓囊囊的港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