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酒后劲大,容易喝多了而不自知。
姜栀上辈子做生意,是个能喝的主儿,但这具身体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特质,几杯梅子酒下肚,后劲儿一上来,竟是让她多了几分懵懂和茫然。
“我?”姜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疑惑道:“是什么人?”
施莲舟望着她的模样,狭眸微眯:“你喝酒了?”
姜栀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她长睫轻轻眨了眨,搁下手里的铅笔,开始掰着指头数:“我是个冒险家,还是个企业家,勉强也能算个画家,作家?不不不,这个不能算。”
“我还是什么人呢?”姜栀拧起眉,像是在认真思索。
施莲舟眉一挑,半坐在床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犯傻。
这会儿的姜栀,已经全然没有了咄咄逼人的锋利和八面玲珑的圆滑,再去掉说话时那副好像戴着面具的假样,宛如一个初出茅庐,不经世事的少女,质朴纯粹。
蓦的,她一拍手,用清凌凌的语调,截然又笃定地道:“我还是妈妈。”
她又比划出四个手指,笑吟吟地道:“四个,是四个孩子的妈妈。”
施莲舟看着她极生动的眉眼,神色有一瞬间的错愕。
“我说的很清楚吧?”姜栀嘴角扬起深深的弧度,透着孩子气的轻快。
施莲舟忽然轻笑起来,笑声悦耳的像是大提琴,他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姜栀怔了怔,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向桌上的作业本,上面一行行写着剧本情节,她又认真看了一遍,旋即下颚微扬,带着点小小的得意:“能大热的电影剧本,给施莲舟的。”
“哦?”施莲舟微讶,眼中多了几分笑意:“给我瞧瞧。”
姜栀眉眼一肃,又像是恢复了清明:“不行。”
“为什么?”施莲舟懒洋洋的勾唇一笑,心情格外的好。
“嘘。”姜栀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紧接着压低声音道:“施莲舟脾气很差,会杀人,你小声些,别被他听见了。”
“这是给施莲舟的,你又不是,给你看的话,被他发现,咱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就像这样,撕拉,嗝屁。”姜栀绘声绘色的用手指在脖颈上一划,旋即摊了摊手,声音很警惕。
施莲舟顿了顿,尔后被她给气笑了。
他都怀疑姜栀在装疯卖傻,借机消遣他。
而且,他是什么时候给他留下这么个“暴君”一样的印象?
施莲舟不说话,姜栀也不在意,她重新捡起桌上的铅笔,埋头继续在纸上写。
这个时间持续的不长,她丢掉手里的笔,抬头,有些苦恼:“这个纸,总是乱跑。”
这一抬头,她又对上了施莲舟狭长漆黑的眼眸,黛眉一蹙,谨慎道:“施莲舟,你怎么会在这?”
施莲舟眼皮一跳,淡淡的眼波狐疑地打量着姜栀。
姜栀抿了抿唇,拿起桌上的作业本,站起身,待脑子里的晕眩感褪去,才一步一步,缓慢的行至床边,把作业本递过去说道:“施莲舟你要不要看看这个剧本?”
施莲舟脸一绷,薄唇紧抿,脸色不愉,这家伙竟然在他面前装醉。
往日也不是没有女人在他面前耍这种心机手段,拙劣的演技实在上不得台面,但姜栀表演的这一出,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这种演技怎么着也能称上一句:大师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