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雨毫不犹豫就应战了,这让江听雨的心都提了起来,因为这赢不赢,以长远来看都是不利的。
先不说江闻雨什么射箭水平,但能如此自信,且刚刚那一箭的力道和技巧,绝非巧合,想来她是有获胜的可能,但那两个丫鬟呢?就算江闻雨自信也能赢,但她还能一挑三?
对方上升到了两个府城之间箭术的切磋,那就表示她不可能只允许江闻雨出战,且想要获胜压江闻雨的心思很强烈,而且对方能脱口而出她能代表邗江府的贵女,她肯定来头不小。
邗江乃中原之地,王这个姓氏……邗江王氏,不将小官之女放在眼里,甚至连知府的女儿也不甚在意,不像是一般士族的女儿……
莫非她是那个出了一个内阁大臣的邗江王氏三房的女儿?
江听雨下意识思量很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将对方的身份给猜了出来。
“二姐姐。”江闻雨打断了江听雨的思绪,问道:“我知道二姐姐箭术好,这种弓箭和靶子没有什么难度,就和江家的训练场差不多,你应该上手很快,可以出战吗?另一个出战的何娩,她是南洋府知府的女儿,自是要参战,就剩你一个了。”
江听雨:“……”
她当然不想出战,她箭术好但她又不是成天射箭,就是征战沙场数十年能够百步的将士都不一定能箭箭命中,这跟弓箭,场地,风向和身体状况以及心态都有很大的关系。
况且,看江闻雨这样子她肯定是对战王昕的,她倒是有赢的把握,但其他两人呢?输给丫鬟难道是什么很好听的名声吗?
她倒不是看不上丫鬟,这两个丫鬟一看就是练家子,要是寻常切磋输了就输了,只是现在输了还要上升到南洋府输了……为什么莫名其妙要背这个锅?
“无需担心也无需思量太多。”江闻雨蹙眉道,“就是姑娘们在茶话会上的闹着玩而已。”江闻雨又劝了一句。
她很是不喜江听雨这种做事总是思前想后的人,活得这么小心翼翼有什么意思?
另一旁的王昕甩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弓,轻笑道:“我说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啊,既然要比试总不能没点彩头吧?你们快点儿,还要商量彩头呢!”
江闻雨直直盯着江听雨的眼睛,“二姐姐拿出以前的水平就可以了,其他的交给我便可。”
其他贵女担心江听雨不答应,担子会落到她们身上,连忙也跟着劝。
“是啊,输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就是姑娘之间的较量,寻常切磋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听雨再推脱也没意思,“好,我应下了。”
见江听雨还算是干脆,江闻雨微微点头,“你放心,彩头我给你出了。”
江听雨苦笑一声,刚想说不用,不过在江闻雨眼中,她估计就是个每个月只有一两银子月例的庶子之女。
其实真正意义上也算是吧,只是先前托镶玉在外和她救助的小乞丐做过一些倒卖的生意,这两年也就赚了几十两银子,加上存款,她手中一共有现银子一百多两银子,这在织陇县大部分人当中也算是富庶了,但在江闻雨眼里,估计算不得什么。
这么想着,江听雨就不辜负对方的好意了,反正她也是被她扯入场的,不过也不会占着她便宜就是了。
“行,劳烦三妹妹了,既然彩头是你出的,赢了也是你的。”
江闻雨也没说什么,点头表示同意了。
规则很快就制定下来了,是江闻雨提出的方案,以记环的形式,每人射十环,三轮过后,哪方的环数多哪方就胜利。
王昕那是想都不想就应下了,反正这边陲之地的乡野小户女,怎么可能能赢她的两个女护卫呢?
许是太过自信,王昕还炫了一把富,她最先出彩头,只见也从手上摘下一支红得似残阳的手镯,透明的质地看起来异常通透,温润细腻,一看就是冰种的翡翠,这个颜色着实罕见。
“这支镯子名字叫夕阳,是礼部尚书取的名字。”
王昕的介绍很简单,但这两句话信息量很大,尚书大人那是正二品的官啊……要知道知府才从四品!光是礼部尚书四字,就能让这支镯子变得价值不菲,且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镯子不似凡品。
何娩脸色都白了,心里咒骂了一千遍挑事的江闻雨,她们两个江家女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怕不是得丢人现眼。
可她却不能够丢了南洋府的脸,而且她服低做小哄了王昕好几天,现在她一点都没顾念她的面子,踩了所有南洋府的贵女,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这么想着,她就让丫鬟去告知何夫人了,总要有拿的出手的东西。
另一边的何夫人听完丫鬟的禀报之后,脸上好不精彩,就连一旁的齐氏也是神色变幻莫测,毕竟事情因为她的女儿而起的。
只有岁禾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有好戏看了,穿越女大放异彩的时刻到了,不过很可能她的女儿会是那个受了牵连的倒霉蛋呢。
何夫人先是忍痛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帝王绿翡翠玉簪,想了想觉得不够,又摘下了自己配套的镯子,让丫鬟拿去。
“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小姑娘爱玩玩闹闹的,可别发生了口角才好,”何夫人嘴角强扯着笑意道。
大家自是答应了,毕竟当事人就三个,其他的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确实挺热闹的,在场的贵女都觉得这次宴会真是参加的值了,毕竟闺阁女子,哪有这等场面啊,逢年过节逛个庙会都奢侈,现在有一种热血在她们身体涌动,刺激的感觉永远让人着迷。
只是,王昕毫不客气地嫌弃一番那绿得不够翠的帝王绿,说是次一品的,不如她的彩头值当。
这话让何娩气红了眼。
这时,江闻雨从袖袋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瓶,王昕嗤之以鼻,还能是什么救命神药不成?
只是江闻雨接下来的话让她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三味斋最近万金难求的化清丹,我加在彩头里面总够吧?”
其实这化清丹就是治疗中风偏瘫的,这种无解的病症,突然出现了神药那可不就震惊世人了吗?要知道老人家中风的概率,尤其是养尊处优的,更是王昕所需要的,她家中就有长辈中风了,此次前来南洋府,这也是其目的之一,只是那卖药的神医神出鬼没不好找!
岁禾一行人来到前院的时候,何娩已经在比赛了,她箭术不错,姿态标准,挽弓很有力,但是还是不敌王昕的丫鬟。
连射三箭,她都是九环,但对方都是稳稳的十环。
天气微寒,但何娩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眼里已经有了焦急之意。
何夫人心疼得紧,这可是她的老来得女,唯一的女儿啊,故而,她看向齐氏的眼神都有些怨怪。
赛场上鸦雀无声,所有贵女都攥紧了手帕子,呼吸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声音会惊扰到何娩。
没错,在场就没有不希望何娩赢的,毕竟人多多少少有点家乡归属感,王昕太过傲慢,一上来就说南洋府是边陲小地,这谁受得了?
何娩射出第五箭的时候,终于射中了一个十环,在场不知谁叫了一声“好”,然后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掌声,继而连成一片。
这热烈鼓舞的氛围让何娩激动得涨红了脸,第六箭又射出了十环,只可惜势不再来,往后的几箭都是九环,最后一环甚至是八环,估计是体力已经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