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荣誉感的设立啊,说难不难,只要高调做事,让黔江府的人民自豪感常在,那就成功了一大半,说简单也不简单,因为人的固有思想是很难改变的,三纲五常植入人心。
前不久,就有较迂腐的一位院长,站出来写诗指责江黎是反贼,指责他不将种植技术上交给朝廷,解决整个大晋的粮食问题,还描述了一遍黔江府外的百姓有多水生火热,说得声泪俱下的,最后来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岁禾听得满头黑线,听到他一字一句骂江黎,她直接派人问这位院长愿不愿意跟着朝廷的使臣走。
岁禾派出的阵仗很大,将整个书院都围了起来,虽然没有动粗,但是整个架势就是必须要把他给送走。
那院长梗着脖子下不来台,还是他的妻子拉住了他,才没有被送上路。
由这件事岁禾也知道了,一味的怀柔是没有用的,有时候强权就是效率。
江黎的手段就强硬很多,直接派兵到朝廷镇守的西关,仅仅用了三天就击退了来犯的匈奴。
打了胜仗之后,江黎的军队和朝廷的大军对垒,气氛剑拔弩张,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江黎要就此占领西关,进而北上的时候。
江黎慷慨激昂地表示,匈奴是敌人,大枪大炮伺候在所不惜,但是他们是同宗同源的同胞,他实在不忍心下手,这也是黔江府这么久以来没有动兵的原因。
大义凛然一番之后,就带兵撤了。
这番壮举,竟然“感动”了朝廷派去镇守边关的贺桐大将军,他声泪俱下,在十万大军面前跪下,现实表达自己对江黎大义表示“感动”,接着细数朝廷这么些年的种种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后来他振臂一挥,就带着十万大军投诚,归顺江黎归顺黔江府。
这一段“佳话”传遍大江南北,未来应该也会写进史书。
岁禾见那些学子写下的催人泪下的,堪比刘备三请诸葛亮的文章,简直想翻白眼,贺桐这事是他们花了好多时间才策反成功的。
不算也算值得,至少不用那么多流血牺牲就能换来西关一片辽阔的疆土。
岁禾和江黎都没有闲着,而是趁热打铁,江黎带兵镇守西关,而岁禾却组织了西关的使臣和一些百姓代表过来参观黔江府,顺便赠送他们已经培育好的麦种。
这项活动直接让黔江府百姓的集体荣誉感暴涨,没办法,看见那些常年在战乱贫瘠之地的百姓,对他们露出神往,羡慕的神情,很难不生出点点优越感。
但优越过后,岁禾又开始给他们洗脑,他们和西关百姓都是同根相连的同一种族,拥同一种语言,同一种文字,一样的文化习俗,是血亲同胞,应该守望互助。
岁禾派人写了很多类似的文学作品,然后大肆传播,让其出现在各种茶馆戏厅,从思想上就潜移默化地洗去相融时的隔阂。
江知绮很聪明,她带头组织了一群贵女募捐,甚至邀请西关一些千金小姐来黔江府游玩。
这一举动也被百姓认可,甚至上行下效,各种募捐的活动开始举行了,就连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家里没多少余钱的,都捐了一箩筐自家种的番薯。
没办法,大家都是同胞嘛,西关百废待兴,他们要万众一心,共同建设美好社会呀。
这份盛情,着实让本来还忐忑的西关使臣热泪盈眶,虽然投诚黔江府是他们一早就做好了的决定,但改朝换代,背叛朝廷,被昔日的同僚说是叛徒,不忠不义,这对他们这些读书人来说是天大的耻辱……
但是,他们现在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江黎不仅帮他们平定了战乱,还如此礼遇他们,就连良种都是赠送的,百姓把他们当同胞手足看待,不仅没有排外,还慷慨解囊……
真是太感人了,他们这哪是叛国啊,他们就是弃暗投明而已,他们又不是背叛了百姓,就是选择了对百姓更有益的君主而已,他们为民的心日月可鉴啊!
尤其是看了岁禾排的,描述西关战士的戏,让在座西关人看得老泪纵横,这么多年的苦辣辛酸让他们百感交集,仿佛西关带着沙粒的风吹拂而过,让他们从眼眶一直酸到心底。
直到送别出关的时候,他们还在默默垂泪。
有时候一些仪式感还真不是表面工夫,只要到位了就很有用,这不,这些使臣一回去就洋洋洒洒好些篇文章出炉,许是感情发至肺腑,文章质量都不错,让读者潸然泪下。
就连贺桐这个大老粗都豪情万丈,写下了不错的诗篇。
这些文章被岁禾有意地传播到整个大晋的各个角落,引发了一系列的轰动,不少游学的学子都想来黔江府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诗篇里描写的世外桃源。
岁禾干脆资助这些学子一把,凡是秀才或以上的学子来黔江府可免十日住宿和餐食费用。
可别小瞧了这些书生,虽说书生造反百年不成,但是他们在百姓中的影响力不可估量,谁家出个秀才不是宝贝疙瘩啊。
但是朝廷人也不是傻子,这些学子要是都被策反了,民心就真的留不住了,于是乎他们明令学子不能去黔江府,否则取消科举成绩。
这招有点用,毕竟都是十几年寒窗苦读拼搏而来的,谁愿意就这么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但是,有些人之所以能够成为英雄,能能人所不能,有时候就是一份勇气使然。
还是不少学子跋山涉水,一路躲过朝廷的追兵,进了黔江府。
一路艰辛之后,被黔江府当作贵宾礼遇,这种落差很容易腐蚀人的心智,更别说见识了黔江府的富饶昌盛之后了,说是桃源地都不足为过。不,桃源地都不会有各国过来朝拜。
这两年,黔江府不止和周边邻国,还和地球另一边的国家互通贸易,街上都随处可见碧眼金发的外国人,但他们都报以着恭敬谦卑的神色,仿佛黔江府是一个朝圣之地。
这些回去的学子还没缓过神来,毕竟黔江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甚至比流传的更加让人神往,在这乱世人命如草芥,谁不想安居乐业呢?
安浩然就是其中一个跋山涉水去到黔江府的学子,他被江黎派兵护送回了东临,回去后他一咬牙就找了他的知府父亲。
半个月之后,东临府成了第一个无条件向江黎投诚的州府。
这件事又成了一件奇谈,因为东临府倒戈得太顺利了,而且东临知府是出了名的忠臣,忧国忧民,万民伞都不知道收了几把,突厥打动东临府前沿的时侯,他还曾策马奔到战场前线亲自指挥,他会第一个“叛国”是所有人都没有想过的。
这下江黎又不用派兵就占领了东临府,那么他统领的地界已经占了整个大晋的三分之一。
东临府被保护得密不透风,朝廷还是受不住这样的屈辱,明知道是以卵击石还是要派兵出征东临府。
毫无疑问,朝廷战败而归,这场战争甚至没有波及到州府内的百姓,这给所有想投诚的州府打了一记强心针。
接下来岁禾和江黎都有的忙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不少州府投诚,接纳和管理还有部署出兵,都是操不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