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那飞升台登顶过程中,两位年轻剑修都要比隋右边更早退出,由于道心失守,跌落出飞升台。
岁鱼,是个性格活泼的年轻女子,一直吵着要去剑气长城,如果不是师父拦阻,说她去了剑气长城,以她的性格,回不来的。师父再让师兄年酒成天盯着她,不然岁鱼早就偷溜了去了倒悬山,跑到了剑气长城,私心也是有的,而且她从不藏掖,就是要去亲眼见一见那位米剑仙,是不是真的与师父一般英俊,风神高迈。
因为曾经有位别洲女仙,游历玉圭宗,她与岁鱼算是沾亲带故的家族长辈,她说起过那位米剑仙,让少女岁鱼尤为记忆深刻。
问其缘由,为何如此难以释怀,那位女修的答案,让岁鱼更是目瞪口呆。
“他长得好看啊,米裕很好看的。”
要说山下女子,对男子一见钟情,可是这种话,却是从一位玉璞境仙子嘴中说出,就让岁鱼不得不好奇再好奇了。
只是那位女修也说了,自己是在米裕元婴剑修时,见到对方,若是能够晚一些遇见,等米裕跻身了玉璞境,肯定就不会喜欢了。
年酒就很犯愁,于公于私,都要拦着师妹,反正师兄妹两个,一年到头几乎都是一起炼剑的。
年酒感慨道:“听说隋师姐已经是元婴境剑修了。”
岁鱼笑道:“更自惭形秽啦,是不是觉得自己更配不上隋师姐了?”
年酒憋屈不已。
哦,只需你喜欢一个素未蒙面的米剑仙,都不许我几句同门师姐的好话啦?
你就欺负我喜欢你,单相思呗。
一想到这些儿女情长,年酒就难免想到自家那位姜老宗主。
其实姜尚真当年在玉圭宗年轻几辈修士当中,口碑相当不错,没架子,混不吝,当然女修除外。
从老到少再到小,哪个不曾骂过姜氏家主,以至于姜尚真心酸不已,在祖师堂那边抛出一个问题,难不成你们不骂我几句,就不是贤淑可人的良家女子了吗?姐姐妹妹们,你们这些好没道理的谩骂声和质疑声,好似一拳一拳砸在我心坎上,动辄几十年几百年功力的一拳又一拳,真心不怕姜某人就此心碎吗?
有此问后,那些年的玉圭宗上下,不知谁带的头,但凡见着了姜尚真,甚至都懒得说话了,就是呸一声。
最后还是姜尚真主动认错,这才好不容易重新讨到几句骂。
“年酒啊,你师父帮你取的这个名字,你觉得好不好?”
“年酒,‘念旧’,很好啊。”
“念旧念旧,怀念旧人,当然不错,但是在男女情爱一途,念旧一事,啧啧,你自己想去。”
“姜家主,你咒我干嘛。”
“喊姜大哥,什么姜家主,生分至极,叫人寒心。”
“还是算了吧,被师父知道了,非要我好看。”
在剑修韦滢还是九弈峰峰主之时,就对意外未能补缺九弈峰的姜尚真由衷敬重,当然还有忌惮。
“年酒,姜大哥免费送你一句金玉良言,我辈修士,幽居山中,心无旁骛,只要御风或是御剑够快,那么你耳边就只有天风吹拂的声响,再听不见半句嚼舌头的闲言碎语。”
少年剑修当时就觉得这位吊儿郎当的姜氏家主,竟然会说句……人话?
结果少年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比如姜大哥我,每次路过一座山头再离开,耳边都是娇叱声,挽留声。只是她们留不住我,这叫什么,这就叫浪子,浪子一般不回头,一回头就要在百花丛中用脸蹭桃李杏花。”
“……”
“年酒,你知不知道在山上修行,最忌讳一件事,韦滢那家伙就没有提醒过你?”
“什么?”
“那就是当师兄的,千万别喜欢师妹,千万别啊,很容易伤心伤肺的,山上的师兄有多心疼师妹,师妹将来就有多喜欢山外半路杀出的野汉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瞧瞧,姜大哥是走惯了江湖的,喏,手里这一包,叫蒙汗药,只需要一颗小暑钱,生米煮成熟饭后,你们俩可不就是只能成亲了,结为山上道侣,我到时候参加你婚礼的时候,就用这颗小暑钱当份子钱了,也还是右手出左手进的,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啥都没做,就白捡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是不是赚大发了?”
“这样……不好吧?”
“岁鱼岁鱼,年酒那家伙要对你用蒙汗药,下三滥,下作,下流!瞧瞧,就是我手上这包,药劲可大了,是那山下采花贼走江湖的必备之物……万幸被姜大哥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捉贼捉赃,这不刚刚义正言辞地骂了个狗血淋头!”
年酒差点没膝盖一软,当场就给姜狗贼跪下了,再顺便与师妹认个错,我就不该跟姜狗贼聊这个天。
结果师妹多伶俐一人,直接将那姜狗贼骂了个货真价实的狗血淋头。
姜尚真悻悻然转身而走,同时朝年酒挤眉弄眼。
年酒也不晓得是个啥意思,只瞧见师妹朝自己一挑眉头,好像在说师兄你以后离着姜色胚远一点啊,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嘿,师妹假装生气的模样,真好看。
从燐河那边赶来的金丹剑修陶然,依稀察觉到一股玄之又玄的剑意涟漪,只是稍纵即逝,等到陶然想要再确定一番,徒劳无获。
陶然便走出宅子,出门散步,反正闲来无事,就是个金丹破碎、剑心稀烂的半吊子剑修,炼剑一事,没啥盼头了。
每天炼也炼,境界不境界的,反正就那样吧。
还地仙,剑仙,骂人呢不是。反正那些个仙都山谱牒修士,一个比一个不会说话。
不过如此才好,若是个人精儿扎堆的山上门派,见面说人话背后说鬼话,陶然反而觉得更没劲。
结果在山路主道那边,陶然看到了一行人登山。
那个扎丸子头发髻、露出高高额头的黑衣女子,瞧着就很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武学造诣不浅的练家子。
之前碰过一面,很客气一女子,与自己主动打招呼了,不太像个自幼在山上长大的金枝玉叶,倒是更像个从书香门第里走出的江湖儿女。
所以陶然对这个年轻女子,还有那个满身书卷气的种夫子,印象都不错。
尤其是那个黑衣小姑娘,陶然已经很眼熟了,经常能够看到她飞奔上山下山,斜挎棉布包裹。
还有那稀奇古怪的金扁担绿竹杖,总是一天到晚片刻不离身的。
至于那个穿白衣服的,皮囊是不错,不过一看就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燐河畔铺子外,青衫刀客,腰叠双刀。还有个黄帽青鞋的随从。
再加上眼前这个一年到头穿一身白袍的余米,都喜欢一口一个陶剑仙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