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两座旧山岳,崔东山分别取名为云蒸山和绸缪山。
主峰分别是吾曹峰和景星峰,两处山顶分别立碑,崔东山亲手篆刻“吾曹不出”和“天地紫气”。
崔东山会在第一场祖师堂议事,当众提出一事,未来纳入下宗谱牒的年轻一辈修士当中,第一位跻身玉璞境修士的剑修,就可以入主吾曹峰。
而曹晴朗算是绸缪山景星峰的第一位修道之士。
显而易见,崔东山是打算造就出一个下宗传统,青萍剑宗的每一位下任宗主,都会是景星峰的峰主。
所以如今青萍剑宗地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致雏形,仙都、云蒸、绸缪,三山并起,一主两辅。
小陌虽然在落宝滩那边搭建茅屋,其实一直有留心曹晴朗的闭关,以及山巅那两场问拳。
对于一位飞升境巅峰剑修而言,些许分心,不妨碍事。
小陌现在就等着那个庾谨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那件事反正跟自家公子没关系,跟崔宗主也没关系。
对,就是我抄了你的海底老巢,搬空了你的家底,你这能都忍?
只要那个胖子稍微点个头,小陌就只以玉璞境与之“练练手”。
扫花台,只剩下程朝露和于斜回,两个身在异乡却不觉得半点难熬的同乡人,一起坐在栏杆上闲聊。
“小厨子,是不是再给你几百年功夫,也没办法拥有咱们隐官大人今天的拳法境界吧?”
“必须的,一千年都不成。”
“我怎么觉得你还挺骄傲?”
“哈。”
“以后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喝酒?”
“还是算了吧,师父会生气的。”
“出息!怕师父,当什么剑修。”
九个同龄人里,白玄,虞青章和贺乡亭,三人出身陋巷,就算是白玄的师父,也跟那墙头高高、房门巨大的太象街、玉笏街,没有半颗铜钱的关系。
而纳兰玉牒,何辜,姚小妍,他们三个,都是高门大户里边的孩子。
孙春王,其实也不差了,算是玉璞境剑修孙巨源一个远房亲戚。
他于斜回,跟程朝露,属于不好不差的,家里边不缺钱,也没啥大钱。
所以说一行人论出身,论家学论师承,反正就是个各有各命。
在剑气长城,其实不太喜欢比较这个。投胎也是本事,不服气的话,就让凭借剑术和战功,从陋巷搬去那五条街巷。
因为老大剑仙曾经立下一个雷打不动的规矩,宅子在五条街巷上边的高门大户,除非家中一位剑修都没有了,不然就是只剩下一位下五境剑修,不管岁数大小,都得去战场递剑。如果觉得去了就死,那就在大战来临之前,早点搬家,趁早搬出那五条街巷。
所以在剑气长城,除了没有坟冢一说,甚至没有所谓的祖宅。哪怕是几位城头刻字的老剑仙,历史上祖上也都曾搬过家,就像董家,在董三更独自远游蛮荒天下的那个百年当中,就差点没能守住祖宅。
铁打的五条街巷,流水一般的剑修。
因为米大剑仙的关系,他们这些孩子,对家乡那座酒铺金字招牌的青神山酒水,后边推出的哑巴湖酒水,还有那些无事牌,都并不陌生。
米大剑仙之前在落魄山那边,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每次到了拜剑台,就最喜欢跟白玄唠叨,说那些春幡斋和避暑行宫的丰功伟绩。
于斜回几个,练剑闲暇,就端小板凳坐在一旁,就当是听说书了。
听米裕说,隐官大人跟大掌柜叠嶂合开的那个酒铺,曾经有个老金丹修士,有天喝高了,就在墙上挂了一块无事牌。
“论剑术,我也打不过小董。可要是论酒量,老子就算把三条腿都搁酒桌上,都能轻松赢下小董,不服气就来找我。”
挨了一顿揍后,第二天鼻青脸肿的,趁着天刚亮酒铺刚开门,又跑了一趟,只是在无事牌的反面,多写下一句:昨儿酒喝高了,醉话不作数。
结果偷摸回家路上,再行踪鬼祟都没用,又挨了一飞剑。
于斜回突然说道:“小厨子,我们将来一定要结金丹,养元婴,跻身上五境。”
程朝露点头道:“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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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行三人离开南海水殿,在那歇龙石处驻足片刻,再去了一趟与海气相通的大渎龙宫旧址,最后在桐叶洲西海岸,一行三人正式登岸。
一位丰神玉朗的中年男人,身边跟随一位姿容绝美的彩衣侍女,和一位矮小精悍的男子扈从。
正是新晋四海水君之一的李邺侯,当他双脚踏足陆地之时,身形微微凝滞几分,只是很快就恢复如常。
一旁侍女背琴囊,名为黄卷,她喜食书中蠹鱼,而她身边这位主人,恰好是整个浩然天下首屈一指的藏书大家。
矮小汉子背着一杆短枪,如今是一头水鬼,生前便是止境武夫,机缘巧合之下,去往那座历史上多次更换主人的皎月湖,担任首席客卿。
黄卷最为仰慕柳七,同时最为厌烦某个吹牛皮不打草稿的家伙。
那个名叫溪蛮的九境武夫,出身流霞洲,其大道根脚,是一条陆地土龙。
先前溪蛮在大渎龙宫旧址内,曾与前辈杀青切磋一场,杀青压了一境,以同境问拳,杀青小胜。
当时观战队伍中,真龙王朱身边,还站着个畏畏缩缩的少年,习惯性低头弯腰,好像怕极了王朱,少年即便是与王朱言语之时,也是视线游移不定,从来不敢正视王朱。
黄卷笑道:“澹澹夫人倒是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