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道人,头戴一顶鱼尾冠,身披羽衣,手持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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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月一事,大功告成。
齐廷济和陆芝率先返回剑气长城。
双方没有去往城头,身形落在南边大地之上。
城头最新刻字者,隐官陈平安。
齐廷济抬头望向那个最高处的大字,微笑道:“你就没半点吃味?”
剑气长城,最想刻字的那个剑修,当然是陆芝。
阿良已经刻字了,而左右对这种事情是根本无所谓,即便斩杀了一头飞升境大妖,可能甚至未必愿意刻字。
用阿良的话说就是这家伙字太丑,不敢丢人现眼。但是没关系,自己可以代劳。
陆芝撇撇嘴,“不敢,怕被记仇。”
齐廷济有些意外,陆芝都会讲笑话了?
就是有点冷。
陆芝好奇问道:“如果将来你再斩飞升,还会不会在这边刻字了?”
在剑气长城战场,之所以难以斩杀飞升境大妖,不是齐廷济这些老剑仙们剑术不高,杀力不够,而是大妖逃遁太过容易。
可如今两座天下形势颠倒,以齐廷济的实力,完全有机会对某头穷途末路的飞升境大妖,捉对厮杀,再仗剑斩首。
齐廷济摇摇头,“就以这个‘萍’字收官,最好不过了。”
此地剑修人生如飘萍而不沉沦。
一场举城飞升,在五彩天下落地生根。
加上那些剑仙胚子,恰似浮萍四散天地间,如今的异乡,时日一久,将来也会成为各自家乡。
齐廷济抬头望向另外那半座城头,“我们这位隐官,跌境不少。”
陆芝有些忧心,“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齐廷济疑惑道:“那个妖族剑修是怎么回事,怎么跟陆掌教喝上酒了?”
陆沉在城头那边,朝陆芝遥遥招手,笑喊道:“陆芝姐姐,这里这里!”
陆芝与齐廷济一同御风去往城头那边,落地后陆芝一脸疑惑,“有事?要跟随陆掌教去白玉京做客的人,是豪素,又不是我。”
陆沉朝陆芝那边抬了抬下巴,笑着不说话。
原来这会儿的陆芝,还手持一把南冥,爱不释手,而且还腰悬一把游刃。一尾青鱼蹈虚围绕陆芝,悠哉悠哉摆尾游曳。
陆芝也跟着不说话。
陈平安开口说道:“我没事。”
“宁姚很快就会返回。”
齐廷济笑道:“豪素就不回这边了,只是让我捎话给你,说那拨如今身在青冥天下的剑修,让你放心,他会帮忙盯着,总之不会让人随便欺负,虽然他不敢随口保证护住所有剑修的性命,说自己毕竟不是你这个隐官,当不了那事事上心的管家婆,但是他豪素可以保证一事,一旦有哪位剑修意外身死异乡,绝不至于无人报仇。”
陈平安点头道:“这就很足够了。”
某种意义上,豪素在剑气长城没怎么履行刑官职责,不曾想却选择在青冥天下,真正当起了刑官。
一位飞升境剑修的威慑力,不管在哪座天下,都是巨大的。
尤其是豪素还曾在浩然天下,在文庙和礼圣的眼皮底下,亲手杀过飞升境修士。
陈平安转头与陆沉说道:“陆掌教,你帮我问一下豪素,愿不愿分出一部分拖月功德,与你们白玉京商议一事,以后可以杀个飞升境,在白玉京那边不用担责。”
陆沉头疼不已,“此事还得问过二师兄才行,他才是真正管事的,贫道这会儿可不敢打包票。”
揽事不是这位三掌教的风格,躲事才是他的老本行。
陈平安笑道:“可以让豪素尽量在你坐镇白玉京的那个百年之内出剑,也算给那位真无敌一个台阶下了,这总可以吧?何况我们那些剑修,在修行路上,不太可能主动挑事。”
陆沉无奈道:“行吧,怕了你了,贫道就这么跟二师兄商量,约莫还得喝酒壮胆,硬着头皮才敢开口。我那二师兄的性情,天下皆知,对贫道这个师弟,又是出了名的看不顺眼,百般挑剔,只希望贫道别好心办坏事。”
“再有,贫道得将丑话说在前头,白玉京那边,五楼十二城,并无高下之分,按照我那位大师兄早年订立的法旨,在寥寥几条大道规矩之外,绝大多数事情,各位城主楼主,能够各凭喜好,驳回三位掌教的旨意,完全可以拒不尊奉。”
“不管如何,贫道都会竭力促成此事。”
其实余斗对于剑气长城的这拨剑修,颇为看好。
道理很简单,大玄都观的剑仙一脉,实在是占据天下太多剑道气运了。
大玄都观,曾经被人说成是浩然天下那边的剑气长城。然后这个由衷赞誉道观和孙道长的说法,一下子就广为流传。
结果就惹恼了孙老观主,据说老道长气得跳脚,说骂我可以,怎么可以骂剑气长城。
屁颠屁颠找上门去,让那个率先提出这个说法的飞升境修士,必须收回这句话,不然这件事没完,咱哥俩积攒千年的情谊就算打了水漂,从今往后彻底结下梁子了。
对方只得通过宗门山水邸报,昭告天下,捏着鼻子苦兮兮给了个新的说法,大玄都观不是青冥天下的剑气长城。
这才心满意足的老观主,拍了拍那个好兄弟的肩膀,提醒对方以后注意点,一口唾沫一颗钉,不能乱说话。
这种话,其实从孙道长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陈平安说道:“有件事,得麻烦齐宗主与酡颜夫人说一声,宝瓶洲有一处南塘湖青梅观,精心栽种了万余棵古梅树,枯死大半了,回头请她走一趟,看看有没有法子挽救。我肯定不会让她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