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敛说道:“裴钱,别忘了。”
裴钱耍着那套疯魔剑法,时不时吓唬一下陈灵均,“晓得了,我会叮嘱小米粒儿的。”
陈灵均说道:“老厨子,我打算去北俱芦洲了。”
朱敛点点头,“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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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邛从大骊京城回了龙泉剑宗,依旧是倾心于铸剑一事。
御书房议事一事,人人签订了山盟,谁泄露出去,遭了誓约反扑,大骊朝廷获悉之后,一律诛九族。
阮邛更无所谓这些,他与大骊朝廷本就是盟友。
龙泉剑宗事务,阮邛依旧万事不管,宗门大小具体事务,都交由董谷、徐小桥这些嫡传弟子打理。
与那大骊朝廷和其余山上的人情往来,也早就逐步交出去,女儿阮秀在龙脊山修行数年之后,就悄然下山北游,去往龙泉剑宗的新辖境。还好,总算没打架,与那尊旧中岳山神和和气气谈妥了事情。这让阮邛放心不少。
地盘有了,没人打理,这就是龙泉剑宗最尴尬的地方。
对于一位宗字头门派而言,龙泉剑宗的祖师堂嫡传子弟,太少了。
哪怕陆陆续续收了三拨弟子,因为每一拨人数都不多,还是显得香火凋零。
所以大骊宋氏,将旧朱荧王朝版图,交予正阳山,阮邛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埋怨的,自家本事不够,兜不住肥肉,然后落在了别人碗里,那就老老实实啃着自己碗里的腌菜。
何况先前旧中岳地界,大骊划出一大块地盘给龙泉剑宗,算是做过了铺垫。
靠近京畿之地,是年轻皇帝的一种姿态,免得朝廷官员多想,误以为龙泉剑宗已经靠边,正阳山才是未来宝瓶洲剑道第一宗。
当然大骊宋氏也会少去一份过河拆桥的嫌疑。
大骊朝廷,从先帝到当今陛下,从阮邛坐镇骊珠洞天到现在,方方面面,对他阮邛,都算极为厚道了。
主要还是阮邛自己不愿意滥收弟子,心性不过关的,任你是先天剑胚,自有其他去处收留,去了那座有望成为下一座剑宗的正阳山都无所谓。
先前十二位记名弟子当中,就走了半数,其中就有那位先天剑胚,如今便去了正阳山,已经是那边的祖师堂嫡传弟子了,据说还被某座山峰老祖收为了关门弟子。
当然阮邛的人缘好,那真是让年轻皇帝宋和都长了见识。
先前御书房议事之前,神诰宗祁真,风雪庙老祖,真武山掌律剑修,真境宗刘老成,连同魏檗、晋青在内的四位山君,再有那清风城许氏家主,都与阮邛聊得来,还都是主动开的口,与之攀谈,至少也会主动打声招呼,给足了礼数。
独一份。
阮邛不善言辞不假,但是某位山上修道之人,为人如何,时间久了,很难藏得住。
认识阮邛的,挑不出阮邛半点毛病,大多愿意倾心相交,不认识的,只要顺嘴提及阮邛,无论是以前的风雪庙阮邛,还是如今的阮宗主,也都愿意为这位宝瓶洲第一铸剑师,说一句好话。
阮邛今天难得露面,喊了所有首代弟子同桌吃饭。
龙泉剑宗祖师堂谱牒上的开山大弟子,董谷。早年跻身金丹后,已经开峰。但董谷最尴尬的地方,在于他不是剑修,以及他的出身根脚,更是难以启齿。如今大骊朝廷那边,以及一些仙家山头,都已经有了些闲言碎语。
徐小桥最早便是风雪庙剑修,犯下大错被驱逐出师门后,找到了阮邛,自己砍掉了持剑右手的大拇指,才成了阮邛嫡传弟子。
谢灵早已是孕育出一口本命飞剑的剑修,不但如此,除了陆沉赠送的那件仙兵,老祖谢实,也先后赠送这位桃叶巷子孙,两件重宝,一把名为“桃叶”的北俱芦洲剑仙遗物,被谢灵大炼为本命物之一,还有一枚品秩极高、名为“满月”的养剑葫。
师徒四人,刚好一人坐一张长凳。
阮秀还在旧中岳地界,阮邛想要夹菜给谁,都没机会。
阮邛说道:“董谷,先前你与我说过,是争取百年之内跻身元婴?”
董谷赶紧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正色道:“是的师父。”
阮邛说道:“那就别因为别人修行路上的快慢,影响到自己的心境,逼着自己提前跻身元婴,修行证道,全是自家功夫。身在龙泉剑宗,不是剑修又如何,外人非议笑话又如何,哪怕是以后被徐小桥、谢灵超过了境界,又能如何?你就不是我龙泉剑宗的开山大弟子了?什么时候龙泉剑宗需要靠拳头论资排辈了,是我没教过?还是你没记住?”
阮邛看了眼董谷,“继续吃饭。”
董谷立即拿起筷子。
阮邛转头说道:“徐小桥,谢灵,你们俩吃过了饭,就去大骊旧中岳地界,秀秀如果不愿意回来,劝了没用,就随她。”
徐小桥点了点头。
阮邛突然说道:“记得去那骑龙巷压岁铺子,多买些糕点。”
性情寡淡的徐小桥难得露出一份笑容。
谢灵更是难掩开心,总算能够见着秀姐姐了。
两位龙泉剑宗嫡传剑修,御剑去往那座槐黄县小镇,到了骑龙巷铺子外边,徐小桥在压岁铺子每样糕点,都挑选了些,以桃花糕最多,足足两大油纸包。
掌柜是那石柔。
见着了徐小桥,尤其是那师门、家世都很显赫的谢灵,石柔难免有些拘谨。
听说是给阮秀买糕点后,石柔便想要不收钱。
毕竟秀秀姑娘,石柔是极亲近的,只是好些年没见到了。
谢灵微笑道:“石掌柜,谢了啊,钱还是要付的。”
石柔便不敢多事。
毕竟自己如今是这幅尊容,真要计较起来,确实不妥。
然后两人御剑去往龙泉剑宗的新地盘。
云海之上,谢灵笑问道:“二师姐,听说秀秀姐身边多了个小精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