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处的台阶上。
小侯爷詹晴手持折扇,轻轻扇动清风,水龙宗金丹地仙女修,白璧站在一旁。
芙蕖国武将高陵,站在山脚那边的白玉拱桥一端。
詹晴所在侯府的那位家族供奉武夫,则去了山顶。
剩余一位跟随白璧而来的芙蕖国皇家供奉,则在得到白璧的点头后,去搜刮宝物。
詹晴望向远处的异象,皱眉道:“这么多人,怎么进来的?难道有人直接破开了洞室禁制?”
白璧叹了口气道:“此地本身,才是最大的麻烦。我去山外四周转悠一圈,看看能否飞剑传讯给宗门。”
詹晴起身道:“我陪你一起。”
白璧摇头道:“你去山脚那边,高陵此人最知轻重,一定会护着你的安危。先不着急去山巅,那边变数大,会让我不放心远游,探究此地边界。”
白璧御风升空,化虹而去。
詹晴心神往之。
这便是金丹地仙的风采。
詹晴缓缓下山,一个金身境的高陵,未必挡得住所有寻宝客。
不过只要那浩浩荡荡涌向山头的各路访客,没本事聚拢成一股绳,便是一盘散沙,任由他詹晴予取予夺。
进入秘境后,与白姐姐商议过后,詹晴改变了主意。
所以詹晴没打算大开杀戒,而是打算与那些过境修士、武夫做一笔买卖。
上山可以,但是下山之时,需要私底下与他詹晴会晤,交出其中一件被他看上眼的山上器物。
一件即可。
至于其它被幸运儿随身携带的物件,到时候白姐姐当然会默默记录在册,回头交予水龙宗祖师堂,让那些地仙修士将这些蝼蚁一一抓捕、取回宝物。
如此一来,便不用他詹晴亲手打杀谁,和气生财嘛。
当下就能省去诸多麻烦和意外。
山泽野修,除非觉得自己深陷必死境地,一般都很怕死惜命,都好商量。
反而是那些山门势力两头不靠的谱牒仙师,不太看得清楚形势。
他那位野修出身的元婴师父,如今是水龙宗的挂名供奉,白姐姐更是他未来的神仙道侣,怎么看都是一家人。
所以这座仙府遗址,是水龙宗的囊中之物。
在这之前,白姐姐与他商量过了,尽量多捡取几件重宝,尽量保证在五件之内,贪多嚼不烂,不然她不好在宗门那边交待,而且詹晴与她的取宝动作,一定要隐蔽再隐蔽,多折腾一些障眼法,在这期间,元婴修士都要梦寐以求的至宝,两人绝对不能碰。不然一座宗门那几位老祖,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将来闻讯赶来,成功占据此地,定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位入境之人,刨根问底起来,手法层出不穷,动辄在修士神魂一事上下功夫,到时候只要詹晴被顺藤摸瓜,露出马脚,她白璧也难辞其咎,被祖师堂盖上吃里扒外的一顶帽子,就会得不偿失。
但是三四件法宝,他们两个晚辈,作为开疆拓土的最大功臣,即便祖师堂获悉,有她传道恩师与詹晴师父两人的面子在,那十数位有资格在祖师堂摆下座椅的大修士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任何一位山上的谱牒仙师,既受规矩、底蕴的庇护,也受规矩、戒律的束缚。
詹晴到了山脚,和颜悦色与高陵吩咐下去,高陵这位芙蕖国刚刚升为正三品武将的金身境武夫,没有异议。
护送女修白璧返乡入京的当天,圣旨就到了高陵的将军府上。
所以高陵知道了一件事情,在军功难挣如登天的芙蕖国,与那座水龙宗攀附关系,比什么都管用。
詹晴站在白玉拱桥一端,以折扇轻轻敲击桥梁异兽,玉树临风,白衣风流。
高陵朗声告诉临近拱桥众人应当遵守的规矩。
当然没有任何人会服气。
有人不敢硬闯,便想要从别处跃过那条宛如护城河的幽绿河道。
结果被高陵一掠而去,一拳拦截下来,当场毙命,修士尸体碎成七八块。
这一拳高陵藏私不多。
所以就有修士惊呼金身境武夫,以及报出芙蕖国武夫第一人高陵的大名。
一拳过后。
闹哄哄的对岸,便就立即消停了,只有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
不知何人在何处,应该是用上了仙家秘术,以一个沙哑嗓音,用心湖涟漪呼喊道:“咱们人多势众,合伙宰了这俩,到时候分头上山,各拿各的,岂不是更好?!何必看人眼色,咱们若是有人运气一般,只能拿到手一件宝物,难不成也要双手奉上,白白送给这北亭国的纨绔子弟?此时不齐心合力,到时候下山之时,可就更难众志成城了吧?”
这一番言语,说得不少人都动心了。
两位施展了障眼法的彩雀府女修,相视一笑。
说出这番蛊惑人心的言语之人,正是她们护道的一位祖师堂嫡传少女。
年纪不大,心性不差。
而她们正是彩雀府府主孙清,与祖师堂掌律祖师武峮。
原本武峮一人护道就足够,但是孙清觉得在彩雀府山头上,十分烦闷,就跟着散心来了,不曾想这一散心,就撞了大运。
武峮偷偷与年轻府主交流,“先前那位年轻地仙,该不会是芙蕖国白璧?”
孙清冷笑道:“是水龙宗嫡传弟子又如何,乱战之中,城府不够,本事不济,死了白搭。”
说完这些,孙清神色淡然道:“你我一样如此。”
武峮忧心忡忡道:“不过洞室那边突然山水紊乱,禁制大开,处处皆是秘境入口,是不是太过凑巧了?”
孙清瞥了眼天幕,缓缓道:“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