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还在某座寺庙外开过一间生意不错的香烛铺子。
没赚钱,也没亏钱,香童每天不忙也不闲,就是比较心静。
梁朝冠见那出了名心高气傲的香童,又当起了闷葫芦,疑惑道:“香童,既然你这么讨厌陈山主,为何还要留下?一走了之,岂不是眼不见心不烦。”
香童沉默片刻,闷闷说道:“留在这边,砥砺道心。”
梁朝冠拍了拍香童的肩膀,哈哈笑道:“迎难而上,飞升气候!”
香童斜瞥了眼跟自己套近乎的梁朝冠,后者悻悻然收回手掌。
香童这才开口问道:“这几个孩子的资质,在我们桃符山,最年轻一辈授箓道士当中,大致属于什么水准?”
白凤双手十指交错,挺直腰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实在是懒得回答这种很白痴却很香童的问题。
梁朝冠笑道:“毕竟是大骊宋氏举一国之力挑选出来的仙苗,换去我们那边,成为各峰祖师堂成员的亲传弟子,总是不难的。一两个资质最好的,运道再好些,入了某位祖师的法眼,收入门下,修道个百来年,说不定就是某某峰的飞仙宫鲁壁鱼第二了?”
鲁壁鱼无可奈何。
虽说自己在飞仙宫,梁朝冠在祖庭桃符山的一候峰,一山四宗,道士无数,来落魄山之前,跟这位极有仙缘的一候峰仙材,素不相识,没有任何交集,但是对梁朝冠早就有所耳闻,毕竟是一位凭真本事去云梦洞天历练的修道天才。修道之余,根据宗门内部邸报和一些传闻显示,梁朝冠是一个很正经的道士,既要修行符法,又要炼剑,好像没这么言语跳脱啊。
貂帽少女检查过那些小瓜皮的修道进展,神色不悦,皱紧眉头,不太满意,她明明认认真真教了道法口诀,每个步骤都仔仔细细说清楚了的,怎么还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只是破口大骂几句,反而显得自己的传道本事不够好,谢狗便拗着性子勉励几句,打算让某位一般供奉按照自己订立的大纲,好好传授几遍,笨人教笨人,说不定负负得正,反而有奇效?
谢狗看了眼白凤的胸脯,貂帽少女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梁朝冠压低嗓音问道:“这位谢姑娘,几个意思啊?”
鲁壁鱼可不敢在这种问题上发表意见。
香童耿直说道:“嫌累赘。”
鲁壁鱼说道:“谢姑娘很不简单。”
梁朝冠附和道:“高深莫测。”
白凤嗤笑道:“把酒喝明白了。”
出身鹤背峰的香童境界最高,其实眼界也是最高的,他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将自己的那个猜想说出口。
少女容貌的谢狗,她极有可能是一位剑术远在米裕之上的剑修。
这位落魄山次席供奉,她所谓的曾经砍过旧王座,香童深信不疑。
听说她还有一位道侣,叫什么“小陌”,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是一位剑仙。
梁朝冠双手抱住后脑勺,感叹不已,“真不知道陈先生是如何将他们归拢一山的。”
除了中土神洲,各洲不是天君祁真、谢实这样名义上的一洲道主,就是荆蒿这类山上领袖,风光无限。
可如果真要计算版图大小,九洲之外的四海,疆域何等广阔,远非某洲陆地山河可以媲美。
除了位高权重、主掌陆地水运的澹澹夫人,新任四海水君,东海真龙王朱,南海神号“皎月”李邺侯,西海碧元刘柔玺,北海神号“鸿运”的魏填庭。
东海水君的海底府邸。
近期府内紫气升腾,气象宏大,在海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水府胥吏将卒不得不到处巡游戒严,除非手持巡检司亲自颁发的特制关牒,一切无关人等,不可靠近。
如今水府辖境内设置二十四司,星罗棋布散落各地,如世俗王朝的皇城,占据着万里地界,拱卫着这座居中的“宫城”。
高达九丈的朱漆大门外,青碧色玉石广场,凭空出现了一个双手负后的青衫老者,“金碧辉煌,好大气派,很能吓唬人了。”
一位手持铁枪的金甲武将,长枪底端轻轻一戳地面,沉声问道:“来者何人,速速禀明身份!”
老人置若罔闻,只是仰头看着那几块高高低低的匾额。
又有一尊水府高位神将来到门口,身后跟着一群铁甲铮铮作响的精锐武卒。
那位不知如何越过重重关隘的不速之客,依旧看也不看一众水府神官武卒。
那尊神将伸手握住刀柄,提醒道:“擅闯水府是重罪。”
老人收回视线,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笑道:“不得不压制境界,免得吓死你们,很辛苦的。”
佩刀神将向前踏出一步,“还在故弄玄虚,再不报上名号,可就别怪本将将你拘拿到水牢了。”
青衫老人说道:“行了,跟你们没什么可聊的,让那王朱滚出来,见一见故人。”
神将便要启用水府阵法,调动其中一条水脉砸向这个口无遮拦的老家伙。
结果这尊高位神将惊骇发现,隶属于水府大阵之一的那条水脉,完全不受调遣。
老人自顾自说道:“也对,她哪敢在我眼前现身。”
“一场滂沱大雨,分入四海的雨水,不在少数。小丫头片子运气不错,让她抢先一步,侥幸破境了。确实,比气运,跟这条劫后余生的孽龙相比,李邺侯几个是不占优势的。”
“所以她就更不敢见我了。”
一位礼制司神女匆忙赶来,神色恭敬,她欲言又止。
如何称呼对方,确实犯难。
来者是那斩龙之人陈清流!
老人说道:“呦,终于出现一个不眼瞎的货色了。”
礼制司主官施了个万福,“奴婢见过陈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