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法台上,两名少年各立一侧,一个身着月白道袍淡漠出尘,一个一袭黑衣锋芒毕露。
“大人们都说裴师叔可厉害了!你家少君打得过他吗?”
朱红宓伸长脖子,看着献桃红嫩的侧脸,头上的羊角辫轻轻的搭在五福帽上。
黑袍童子转头不耐的说道:“朱红宓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朱红宓一双大眼转了转,“嘻嘻!若是比谁长的好看些,覆海师叔必然能赢。”
“姐姐说得对,虞山剑宗的裴师叔长得黑,还冷冰冰的,我瞧着害怕。”
朱爻在一旁附和一句后,又担忧道:“可是爷爷他们真的都说过他剑术很厉害的。”
黑袍童子咽下口中的九珍糕,反问道:“他们若是觉得赢不了,干啥请我家少君来?”
“对哦!”胖胖的朱爻欢喜起来。
“那你家少君打得过齐师伯吗?”一旁的孩童中有人问到。
朱红宓闻言瞪了那个同伴一眼嚷道:“木头你又傻啦?又不是真比谁长的俊!练气怎么打筑基?”
孩童们顿时笑作一团,黑袍童子默不作声,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自家知道岚若谷之中无一人是少君的对手,前日众人合力才赶走的那个恶道人,都说是金丹境的魔头,却被少君一个人追上去斩了,可惜少君不许他外传。
“齐公子,鹿角坞有胜算吗?”
就在献桃他们谈论的齐道宁时,这位南陈宗真传也被身旁的白木崖女弟子问道。
“覆海道友一身真元远超同境,此非悬殊之斗,输赢难以断言。”齐道宁微微摇头道。
“皆言练气境之中裴公子少有敌手,齐公子竟然看好覆海?”
“可是据说前日是他助齐公子破去魔头的邪幡!”
“莫不是此人本大有来历,却故意隐瞒了身份?”
“若齐公子还可代我白木崖出手就好了,赢下两场必定轻而易举。”
在一片娇声软语中,齐道宁看了看身旁闷闷不乐的妹妹齐秋汐,心中颇感无奈。
白木崖只赢下一场比斗,而剩下的三场比斗中,水帘洞一方的慈萦有天罡级数的黑篁伞护身,至于裴行戬就更不说了。
是以,如无意外白木崖最多只能再赢得一场比斗,身为上一次十年比斗胜出一方的白木崖,此次沦为垫底已然无可避免。
只是对此他亦无能为力,他已是筑基修为无法再下场。
演法台下的众人心思各异,演法台上的二人动起手来。
只见眉宇稍黑的裴行戬神情冷锐,也不掐剑诀,只是肩头轻轻一晃,身后缚着的两柄黑剑其中一柄自行出鞘,化作十数丈的三缕银线直斩覆海而去。
在裴行戬出手的一刹那,演法台另一侧的的覆海只觉自身仿佛跌入茫茫剑海,天上地下皆是锐不可挡的剑锋,前后左右俱是切石断金的银芒。
此乃剑势!
飞剑之锋极善杀伐,往往是修道中人护道的首选法器,但飞剑终究还是外物,非成道之基,而虞山剑宗的道法则独树一帜,此宗是以剑成道。
覆海和齐道宁的交谈中得知,裴行戬之所以时会常背着一对飞剑,而从不将其收进缥缈虫中,便是为了时时刻刻不停的温养自身剑意。
《九曜仙真本录》的心法一转,覆海便从漫天锋芒无处可躲的剑势中脱离出来,起手召出青鸾剑化作十数丈的剑光挡下迅疾无比的三缕银线。
寒螭剑是覆海仅会的一门剑诀,但和裴行戬的剑术一比,凶猛有余而凌厉不足,方才交手数记便落了下风。
不过好在青鸾剑虽灵动不及但品阶不输,覆海真元浑厚,青鸾剑光势大力沉,尽管稍显勉强,却还是招架住了裴行戬的汹汹剑招。
二人的剑术走的都是霸道的路子,两道剑光弹指间便有数次交锋,崩散的刃风将整个演法台绞得坑坑洼洼,修为差一些的旁观者已然无法看清两道剑光的行迹。
眼见此象,无论是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水帘洞一方,还是抱有极大希冀的鹿角坞一方皆心神激荡。
再说裴行戬,原本中土西界来的少年剑破幽魔骨狱已然让他高看,再旁观少年与白木崖韦游远一战,便知其真元浑厚胜过自身,如今交手过后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对方的剑光迅疾不足,剑招时有空漏破绽之处,但依仗强盛的真元,剑光势凶猛非常,每一击交锋皆能荡偏自己的剑光,以至于一些善用的连击剑术常常被打断,便是眼见空门显露也有心无力。
并且,交手过百十后息后,青色剑光愈发灵动起来,竟抢占了几次先手。
见此他不再犹豫,肩头再次轻轻一晃,又是三缕银线飞出。
而覆海见裴行戬召出了他的另一柄飞剑,当即猛催真元,青鸾剑撩天而起,将倒挂斜挑的三缕银线斩退一尺后,一缩一涨化作三重青鸾剑炁横在了演法台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