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攸宁现在变成了谢蒹葭,所以所有人都改口叫她谢小姐,顺利的仿佛从来没叫过她关小姐,竟比自己这样一个中了傀儡蛊的人还听话。祁望到底对祁家进行了什么改造她不知道,但就管理来说,他确实胜于自己的爷爷和父亲。祁家人的软心肠似乎终于被公主的杀伐果断所吞没。
但对关攸宁来说不算什么好事,因为一个狠心的男二号可是很危险的。
与此同时,系统响起提示音:“请关小姐尽量达成在大婚前不要失身于祁望的任务,完成会有分值奖励,兑换金手指一次。”
关攸宁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祁望好像也没有要在大婚前和她同居的意思。这些天除了派人来做衣服,试首饰之类,他并不常出现。还有五日就大婚了,他应该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管怎么样,关攸宁还是回复了:“收到。”
然而当晚,她看到潜入祁家,站在自己面前的沐靖时,她就明白了。沐靖来救他,如果被祁望发现了,将会改变现在相安无事局面。
“二师兄,你怎么来了?”关攸宁谨慎的向四周看去:“快离开这里。”
“我找到办法了。”沐靖曾经那显得俊朗阳光的异族面容此刻却让关攸宁紧张起来。
“这是师傅的得意之作,师兄又有何解法?”关攸宁着急的额头冒汗。
“只要小师妹愿意背叛他就可以。”沐靖站在窗前,月光从他背后的窗子照进来,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阴阳傀儡蛊,因爱而生,因恨而成傀儡。爱的越深,恨的也越深。对于爱来说,最大的背离,不仅仅是不爱,还有爱上别人。”
“我不太懂师兄的意思。”关攸宁觉得这话有点玄乎。
“最后一次机会,小师妹。”沐靖走近关攸宁,在她面前单膝跪下,然后抬头看向她:“在蛊毒发动后,如果子蛊第一次得到的爱不是来自于母蛊,便会死亡。师傅暗中给了中蛊者最后一次选择,即被蛊毒控制身体还是向往别人,那便解开这诅咒。若是一般情况,子蛊死亡宿主也会死。可我不一样,我的血是种蛊时被认可过的,如果是我,你便不会死。蛊毒便可解开。”沐靖一把抓住她的手:“哪怕你现在走不了,今日我们……”
“二师兄!”关攸宁不顾系统提示这是个扳回男主的大好机会,一把握住他的肩道:“我们怎能如此?”
沐靖那原本明亮的眸子黯淡下来,他半天抬起头,眼中尽是阴霾:“所以,之前你口中说的愿意嫁给他,不是被蛊毒影响,而是你的真心是吗?”
“二师兄,我们一同长大,我以为你会比祁望更懂我。”关攸宁说着,垂下泪来:“没想到,到头来,你也是将我视为一个必须依附于男子的女子。”
“是他先开始的!”沐靖咬牙道。
“所以,二师兄也要像他一样吗?”关攸宁反问。
“我这是权宜之计,我是为了救你,小师妹!”沐靖忍不住也抬手抓住她的肩膀想让她清醒一些。
“我们一旦在这里发生夫妻之实。”关攸宁指着床:“一切也都回不去了。回不去的不仅仅是这蛊毒,还有心。二师兄,我今日在此,为了你的安全,就算我不愿意,你执意为之,我不会反抗,也反抗不了。但是,今日你一旦这么做了,那你和祁望对我来说便再无分别。这蛊原本是师傅用来保护我的,师傅相信二师兄,让你成为了子蛊能够接纳的血液。现在,这蛊本来只试出了祁望一个人的贪婪,难道现在二师兄要做那第二个人吗?”
沐靖看着关攸宁,半晌才伸出手抚上她的面颊:“小师妹,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选择,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样的选择。”
“我知道。但如果二师兄之前的种种,都是以为我必然要陪伴你的,因而故作豁达。现在看我脱离了掌控又咽不下这口气,那对我来说,选二师兄和祁望又有什么分别?或者说,我有选择吗?”关攸宁的问题已经让系统爆炸预警音,不断提示她故事进度条大跌,让她想办法挽回。
“好。我知道了。”沐靖突然送开了手,他看了关攸宁半天,然后俯首吻了她额头的朱砂道:“小师妹,希望你不要后悔。”
言毕他转身离开。
关攸宁坐在那里,背后一身冷汗,突然就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她隐隐还是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
“关小姐!!!!刚刚挽回男主的大好机会!!为什么不答应他!!!你是不是爱上模型了!!这次没有清除上个故事的感情余留虽然是我的问题,但你好歹要清醒一点啊!上个故事本来也没有什么深情厚谊的嘛!”系统急得团团转。
“我说的是真心话,和爱不爱没关系。”关攸宁冷静的回答他:“我不想做傀儡,不想做个既定的女主角,该爱上男主角,哪怕他囚禁我,强迫我,我也必须爱上他。也没办法因为沐靖是男主角,我就可以从善如流的、心甘情愿的与他在这里生命的大和谐。我想明白为什么我的分数总是没办法到100分了,因为我不想听从故事的命运。哪怕你说那是我的脑洞。你选错了女主角。”
系统突然不说话了,而门也在此时打开。祁望一个人进屋关上门,然后站在那里,看着坐在黑暗中的关攸宁道:“师傅深夜未眠,衣冠整齐,看来是在待客。”
“既然知道,为何还多言。”关攸宁没好气道。
祁望走上前,伸手抚住她的朱砂道:“我体内母蛊骚动,想来是有人吻了这朱砂。除了二师伯,我也想不出有谁能让师傅如此沉默的接受。既然他来了,何不跟他走?”
“你心中觉得我是因为傀儡蛊走不了,才来奚落我的。但事实上,他带来了解蛊的方法,只是我拒绝了。”关攸宁看着祁望的面容苍白,心中大快:“只要我和他在你之前有夫妻之实,我便自由了。但是我拒绝了,祁望。”
少年漆黑的眸子很显然流露出了不信,关攸宁笑了一下:“因为我还想当他是二师兄。不像你,祁望,你已经毁了我们的师徒之情。我不想这一个蛊毒,毁了我师门所有最珍贵的东西。”
“是吗?”那看起来饱受打击的少年慢慢的展开了一个怪异的微笑:“师傅,那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还能比现在更差吗?”关攸宁反问道。
祁望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黑暗中看着她。这种注视让关攸宁有点发毛,她不知道祁望为什么这么问。她本以为他至少会发火,却没想到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问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想到这,关攸宁也有些唏嘘。自己的师傅交给了她一切,只是因为自信能够永远保护她而未曾告诉过她傀儡蛊的一切。这原本该消失的不安定因素,师傅不愿她沾染,却最终让她跌入泥淖。
突然之间,关攸宁隐隐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她身体内子蛊被激活以来,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因从没离开过祁望太远,所以一直也没有其他的表现,只是对生活中祁望的一些偶尔的触碰尽管不愿意但身体无法反抗。可是从没像现在一样,身体突然慢慢开始发热,紧接着骨头缝仿佛被蚂蚁啃食一般,她觉得呼吸困难,口干舌燥,乃至于有烈火灼烧之感,急需要一些冰水缓解。
这种痛苦让她忍不住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想走向桌子喝水,一站起来,却腿软的又跌回去。祁望看着她脸颊通红的伏在床上喘气,慢慢开口道:“师傅是想喝水吗?”
关攸宁想要回答她,可是身体的痛苦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趴在那里喘息。祁望倒了一杯水,在她身边坐下,扶起她,喂给她喝完。
杯水车薪。
高热让关攸宁大脑开始模糊,她毫无章法的想脱掉自己的衣裙,而祁望冰冷的手贴上她的面颊又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祁望捧着她的脸道:“被引动的子蛊,必须得到平息。师傅本来可以选我或者二师伯,但是现在看来,二师伯已经帮师傅做了选择了。”
“原来,祁望你是这样改命的,用这样卑鄙无耻的手段。”关攸宁努力咬破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
“我还有五日就和师傅成亲了,这件事对我来说有什么益处?反正五日后洞房花烛夜,师傅照样是我的。”祁望微微皱眉:“卑鄙无耻的应该是二师伯才对,他用这种方式让师傅你明白,认定甚至怪罪我。他让我们的结合从婚礼的名正言顺,变成一种我对师傅的强迫。我虽然有责任,但是错总是在二师伯吧?”
关攸宁咬着牙推开他:“你现在立刻就滚,他就算想你犯错,你也不会犯。”
“按说,倒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是我怎么能看师傅这样受苦?”祁望说着为关攸宁擦了擦额头的汗,系统则不断在她脑内播放警笛声,并伴随着加油:“不会有事的!关小姐!撑住!撑住!”
关攸宁往旁边爬了爬,离开了祁望,她的烈火焚心之感立刻涌了上来,几乎窒息。一身白衣的祁望,正是平日里济世救人的慈悲模样,伸手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道:“这蛊没有解药,师傅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关攸宁的大脑还在强撑,但是身体的已经无法抵抗了,祁望再次道:“今日和五日后又有什么差别,师傅何必坚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