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道微弱的呼吸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谢皎洁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到了一扇半掩着的门前。
“裴焰，穿好衣服了吗？”她握住门把手，“我要进来了。”
男人没有回应，谢皎洁意识到了几分不对劲，心一横推开了门。
裴焰穿得整整齐齐，还是昨天两人见面时那一身。他躺在床上，厚厚的帽子遮住了额头和眼睛，没被遮住的脸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谢皎洁快步走过去将手掌搭在他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让她面色变得凝重。
她试图把男人从床上扶起来，几次尝试都以两人一起摔在床上告终。还准备再次尝试的时候，谢皎洁看到男人青紫的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她歇了心思，用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之后拿出手机按下了120。
“别叫救护车。”一只大手按在了谢皎洁的手机屏幕上，微弱的亮光从他的指缝透出来，显得本就修长的手指看上去更加脆弱。
当他是烧傻了，谢皎洁一边嘴上哄着“好，我不打”，一边还是拨通了电话。
在拨号接通的那一瞬间，那只大手直接夺过手机挂断了电话。谢皎洁心里起了一股无名火：“你要做什么？”
裴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此时正撑着身子看着她，毛线帽被他摘下躺在他的右手边。他看着谢皎洁，眼神虚弱却坚定：“我说了让你别叫救护车。”
“为什么不？”
“我没有钱。”
房间内的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谢皎洁看着一脸坦然地说出这句话的男人，突然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从谢皎洁收集到的资料来看，男人已经出道整整三年了，作为如今国内第一偶像男团的成员，他怎么会连叫救护车的钱都出不起？
对方在欺骗自己的这个念头，也在和裴焰的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化为了灰烬。
他并不是在撒谎。
如果不是因为没钱负担住酒店的费用，还有什么理由足以让他留在彻底断电的公寓里？
“我来付钱。”谢皎洁硬邦邦地扔下这一句话，转身走出了裴焰的房间。
救护车来的很快，医生诊断之后告诉两人，裴焰大概是前一天吹了太久的风。一听这话，谢皎洁立刻联想到自己昨天在卡宴的后视镜上看到的立在寒风中的男人。
“昨天你没有打到车？”
“打到了啊。”裴焰戏谑地看着她，“大概在你坐着盛延年的卡宴离开一个半小时之后。”
谢皎洁定定地看着裴焰，他为什么对盛延年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他是对依靠盛延年的自己有敌意，他看不起自己。想清楚这一点之后，谢皎洁心里仅存的一点愧疚也荡然无存。
这个男人对她曾经经历过的事一无所知，他有什么资格如此高高在上地评判她？
她收起多余的情绪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看来你现在的精神已经足够你和我讨论接下来的工作了。”
裴焰不置可否，谢皎洁接着说：“如果想赚钱，那就全听我的。”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动着她不明白的情绪。片刻之后，他笑了起来：“你能让我赚到多少钱？”
“那得看你有多听话了。”
男人笑得更加剧烈，直到他开始咳嗽才停了下来。
“好啊。那我听你的好了。”
见自己的计划成功了，谢皎洁立刻拿出平板勾画。裴焰瞥了一眼之后没多大兴趣，躺下去闭目养神。
十分钟之后，谢皎洁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裴焰睁开眼睛慢吞吞地转过头看着她。
“我们计划的第一步——你得在和never的告别舞台上摔倒。”
在裴焰开口之前，谢皎洁接着说：“我知道你的左腿出了问题，这也是你被人冠上‘划水怪’之称的原因，可除了你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一点。”
“是吗？”裴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你几乎每一个舞蹈视频，你的左腿是在三个月前出现问题的。”
裴焰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猜关于你的其他黑料也并不都是真实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宝石娱乐不为你澄清，但现在你是我的人，我不能让你在离开never的最后一刻都还背着这些无法洗白的黑料。”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裴焰的神经，他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好啊，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