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毫不遮掩,坦荡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齐老捋着胡须,目光却是看向身前案桌上的木盒。讪笑开口:“呵呵呵呵!好好好!小友倒是个实在人。那位先生所言不假,不过鲜少有人知晓其中道理,如今碰到你这行家,老夫反倒是觉得奇怪了。”
“那老夫就看看,小友此次有何收获了。”
穆玄摊手对着桌案上的木盒,开口道:“齐老您慢慢验看,小子在外奔波数日,现在这身子都要散架了,我到您老躺椅那边稍作歇息。”
话语说完,径直走向靠窗的躺椅,身子仰躺在躺椅之上,闭目养神、眉头紧锁,明显心中正在思虑一些事情。
他并非是身体疲乏,而是心烦意乱,无心他事而已。
齐老并不知晓穆玄心思,却是摇头暗叹:“见过心宽的,却没见过心宽到如此地步的。”
“鉴定药草不应该是双方在场,鉴出药草名称、定下药草年份,最后协商售卖价格吗?这位可真是祖宗啊!啥事不管。”
第一个木盒打开,金刺果三枚,其口中喃喃:“今年第二次见到这金刺果,刚好成熟、品相极好、无任何损伤,价值六十两。”
第二个木盒打开,满盒皆是红色的花絮,顺手拿着小秤称量,再次细声低语:“高山红花四两,色泽鲜艳、乃成熟花絮,无挤压损伤,价值三百两。”
第三个、第四个……
齐老细心验看,一一记录并估价,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才算完工。
穆玄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因为有些药草着实年份较长,需要仔细鉴别,所以他才没有陪同一起验看。
齐老收拾好桌案上一应药草及物件,缓步来到穆玄身侧,唤道:“小友再不醒来,老夫便卷了你的东西跑路了!”
穆玄并未入睡,心中正计划一些事情,听及齐老言语立马翻身而起,佯装紧张之态,开口道:“齐老你吓着小子了,适才我梦中正在数银票呢!”
见穆玄反应,齐老也是哭笑不得,缓缓坐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开口道“老夫没吓到小友你,你倒是吓到老夫了。”
“年轻人,今后处事需谨慎,切不可如今日这般大大咧咧,如此多珍贵药草,随手一丢便不管不问。遇到歹人如何是好?打包带走你当如何?更有甚者杀人劫掠,你这小命就交待了。”
听及齐老此番言语,穆玄低头不语,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他说过这番话的就只有莫老了,而齐老便是第二人。
很久没有长辈的关爱,不由得悲从心起。此时穆玄如同犯错的孩子一般,正规矩的站在自家长辈面前接受训诫。
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多谢齐老点拨,玄启必当谨记于心。”
齐老见穆玄心中似有羁绊,点头道:“日后处事尚需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老夫三言两语便将你触动,你怎知老夫不是为了获得你之好感,乘机欲要对你我之间之交易压价呢?”
穆玄惊讶的看着齐老,心中不断衡量其所说言语。
齐老继续道:“世间本无无缘之爱,亦无无缘之恨。”
“老夫阅人无数,能自山中带回如此多珍贵药草,便知你身手当是不俗,结合小友面相老夫可以断言,小友绝非常人。”
“恐你因大意,而折损了性命,故才有今日之言语,此便是因。凡事多于心中问一声——为何,日后慢慢去悟吧!”
穆玄知晓,齐老是在点拨自己,遂再次拱手开口:“多谢齐老点拨,玄启感激不尽!”
齐老点头,拿出一叠银票,推到穆玄身前,“此是八千两银票,一应药草都是按最高价格为小友所估算,唯有一株老山参老夫无法确定年份。”
“从其形态与根须来看,两百年以上定是无疑,三百年似乎又有所欠缺。老夫先按两百四十年与小友结算。待到老夫确定年份之后,若需补差小友,来日再为你补上,如此,可有异议?”
穆玄接过银票,微笑开口:“齐老做主便是,风启没有异议。”
齐老摇头,适才一番言语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小子还是一副毫不在乎之态。
齐老不知,穆玄确实不在乎银钱之事,这些药草都是其探路之时,顺手采摘而来,他倒是对齐老适才言语之提点,很是在意。
防人之心他也并非没有,适才在此他并未入睡,清醒状态下一些宵小之辈,绝难伤害到他。
来自长辈的关爱与嘱咐,穆玄很愿意去珍惜。此又岂是银钱所能换取?
交易完成,抬头看向齐老身后的书架,上面摆满诸多竹简,穆玄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