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在教导沈楠之,一边指尖微动,只见唐渊无力垂下的四肢处,一道道风刃划过。
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不浅的血痕,鲜血从那些伤口处流下,又被风托起,向同一个地方凝聚。
最后在凝聚出一大碗后,昶义真人停了手。
大约是有意为之,他并没有止住那些伤口流淌出的鲜血,而是任由他们流着,将唐渊染成一个血人。
才把他抛到地面上,挤压的力量消失后,唐渊只觉得全身都疼,他唇色苍白着蜷缩成一团。
他没有开口喊沈楠之,也没有去看沈楠之,正如他明白沈楠之现在无法阻止一切的发生一样。
他也无法阻止这一切,只能老老实实的做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将自己的痛苦摆给沈楠之看,除了能让沈楠之也内疚外,没有其他用处,倒不如自己忍下,免得沈楠之担心。
昶义真人没去看唐渊的惨状,只是伸手接住那满满一大碗的鲜血,沈楠之担忧唐渊,目光一直落在唐渊身上。
“皓儿,你的心太软,药人只是药人,仅此而已。”
昶义真人不悦的声音传来,让沈楠之不得不看向他,也是这么一看,沈楠之清晰的看到那碗里似乎还温热的鲜血。
这么大一碗,已经超过400cc了,这么多血,唐渊真的还好吗?
沈楠之咽了咽口水,对上昶义真人不赞同的目光,这一次,沈楠之没有移开眼,而是问着。
“师父,修仙就要视人命如草芥吗?”
“”昶义真人面容有一瞬间的怔忡,这句话好熟悉,熟悉到,仿佛曾经问这句话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那个人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
“修仙从来都是与天争与人斗,人命如草芥?人命有的时候,连草芥都不如!”
昶义真人冷下脸,也不看沈楠之了,他把那碗血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之中,甩甩袖就这么离开了。
既没有带沈楠之走,也没有多吩咐什么。
几乎是他离开的瞬间,沈楠之就立马跑向唐渊,他抱起地上鲜血淋漓的唐渊就往竹屋里跑。
一边快速挑出几种止血药碾成末,又一一涂抹在唐渊身上。
一边从自己的手镯空间里摸出几瓶丹药,一股脑的喂给唐渊。
有止血的,有补血的,有止痛的,也有回元的。
好一会儿,唐渊似乎没那么痛了,他皱起的脸缓缓舒展开来,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沈楠之。
良久,才虚弱的道,“阿皓,我没事。”
没事?沈楠之看着唐渊那张苍白的小脸,只觉得这句话格外的没有说服力。
但他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的看着唐渊。
他们两个,一个六岁一个八岁,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就这么得过且过。
沈楠之握紧唐渊冰冷的小手,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又闭上了嘴。
唐渊见此,还虚弱的给了沈楠之一个笑容,才实在支撑不住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看着唐渊虚弱的模样,沈楠之的眸色有些暗,仿佛有什么在眼里闪动,没多久,又恢复清澈。
他也没有就这么守着唐渊,而是在一旁打坐修炼,这个世界讲究谁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所以沈楠之能做的,就是尽力让自己的拳头变大!
昶义真人离开秘境后,去了主殿对面的山峰,他来到一处背光面,那里有个小小的鼓包,仿佛一个无名坟墓一般。
他的目光悲伤地望着那座坟,沈楠之的那句问话,让他又一次想起了这个徒弟。
昶义真人如今五百三十一岁,而第一个徒弟,是他两百二十岁的时候收的,那时候的他,远没有如今厉害。
他收了一个小丫头做徒弟,那个时候的他,行事吊儿郎当,与其说是收徒,倒不如说他收了个管家婆。
那段师徒关系中,反而是小丫头更照顾他一些,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终于又收了个徒弟。
还学着怎么去教导徒弟,就是希望那样的悲剧,不会再一次发生。
昶义真人缓缓走到鼓包前站定,“叶儿,为师不会再犯同一个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