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直抓着男孩的手腕,有点茫然地摇了摇头:“你,你是为了救我。”
“好,少棠,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
今天之前,谷天宇从没有这么亲密地称呼过孙少棠。
他把女孩拥进怀里,江面上很快浮现出土地的轮廓。
“我要去找一个人,他能帮我们。但是你一个女孩在这儿太显眼了,你在船上等我,无论结果如何,明天早上之前我一定来接你。”
女孩坚定的点点头。
谷天宇出了船舱,临走前拔掉了钥匙,在舱门口略一沉吟,把舱门也上了锁,然后才跳下水岸,不顾江水淹没腰际,跋涉着向土地走去。
终于,谷天宇踏上土地,他干脆脱掉湿漉漉的公学制服,只穿一条白衬衫。抬起头,眼前铁灰色的群山犹如兽脊,土黄色和褐灰色的矿带环山而动,电线杆和的大块头的矿车一路绵延。
三米高的蓝底标牌上明晃晃地写着紫晶工业凤塘第66号矿区的白字。
他埋着头一路向前走,身边不时有大型的机械和矿工路过,但没人多看他一眼,凤塘矿场招工标准很低,像谷天宇这样年纪的矿工其实不算少见。
直到来到一个军绿色的四方大帐篷前面,有人喊了一声。
“谷天宇。”
对方是个两米高的壮汉,戴着一对特大号的动力臂铠杵在松软的沙土堆旁边,一尊铁塔似的。
“我找姚工。”
铁塔点了一下头,带着谷天宇走进帐篷,里面宽阔得很,实木办公桌上摆着一张矿山测量图,一个面容阴鸷的男人坐在折叠椅上,抿着瓷杯里的茶水,他看到谷天宇进来,顿时眉头一皱,示意壮汉去门口守着。
“你怎么来了?”
他打量着裤脚还滴水的谷天宇。
“我杀了龙皮会的人,叫周大春,大概二十分钟以前的事儿,你得帮我。”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定了定神:“怎么回事,你从头跟我说。”
谷天宇语速很快,用简练的语言概括了一下来龙去脉。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我不知道。”
“你那个女同学现在在哪儿?”
“我让她藏起来了。”
“你不知道她的下落?”
男人的语调第一次高了起来。
谷天宇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知道。”
“……呵呵,天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把我想的太坏了。春生,进来吧!”
铁塔一探头,从帐篷外面走进来。
“刚才天宇的话你听到没有?”
铁塔点头。
“你和他去,想办法把手尾处理干净,一切都听他的。”
铁塔再点头。
“天宇,我这次可以帮你,但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谷天宇叹了口气:“我大哥的遗物里根本没有你说的东西,他只留下了几件衣服,一对臂铠,还有五十块钱,你说的什么船票,凭证,根本就没有类似的东西。”
男人也不着急:“再找找,那东西你留着没用。还给我们正气学社,才能发挥它最大价值。哦,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佛皮死了。”
天宇紧绷的神经有一丝颤抖:“你不是说,江宁没人能杀了他么?”
“谁知道呢。你去吧,兵贵神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谷天宇不再废话,领着铁塔走出矿区,回到快艇上。
锁没有动过的痕迹,谷天宇打开门,孙少棠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似乎有些困倦。
“天宇!”
她刚想跑过去给男孩一个拥抱,壮硕的男人泥石流一般钻进了窄小的船舱。
“呀。”
“别怕,他是来帮我们的。”
“钥匙。”
铁塔惜字如金。
谷天宇把快艇钥匙交给壮汉,对方把钥匙插进锁孔,单手持方向盘。重达五六百公斤的玻璃钢快艇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在江面上划出一道修长的白线,几乎是贴着江水飞驰而去!
快艇才开动,被惊扰的江水扑打在土地上,沾染了正眺望江面的青年的裤脚。
黄昏将落,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丝残阳。
谷剑秋若有所思。
天宇,我还真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