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季瑾到家的时候,蒋玉芝跟桑枝早就回府了。
看着两人买回来的花茶,季瑾好笑道:“你们今日去青龙寺玩了一天,就买了两包茶?”
望着季瑾清俊的眉眼,桑枝笑着将刚泡好的茶递到他手边,道:“是啊,这可是我跟娘从好几种花茶里选出来的,哥你喝喝看,看跟上次你买回的茶有什么区别。”
季瑾接过茶盏,垂眸看着盏中色泽清亮的茶汤,勾起嘴角,“只要你跟娘喜欢就行,在我看来茶都差不多,我都行。”
桑枝知道季瑾不爱喝茶,听他这样说打趣道:“季大人,你这样说可不行,要是日后你跟同僚一起喝茶,万一别人让你说些对茶的见解,你难不成直接说,‘我觉得茶都差不多’吗?这多扫兴。”
季瑾抬眼瞧着桑枝眼底的揶揄,道:“这有何难,要是真有同僚问起,我就说我粗人一个,不懂这些品茗之道,倒是家中亲眷有爱茶者,下次有机会一起切磋茶艺。”
桑枝没想到调戏季瑾不成,反倒被他调戏,听出他话中的轻挑之意,桑枝看了蒋玉芝一眼,见她也满脸含笑,又羞又窘的瞪了季瑾一眼,“哥,你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哪里,跟你比起来,我这还算好的。”看着桑枝双眼含波,季瑾觉得心尖似乎痒了起来。
“好了,杜鹃他们晚饭已经做好了,你们要是说完了,我们就去吃饭吧。”蒋玉芝虽爱看两人笑闹,可看着桑枝耳垂红得都快滴血了,不由看了季瑾一眼,笑着解围。
蒋玉芝一发话,桑枝立马站了起来,“我去看看饭菜摆好没有。”
说完不等蒋玉芝跟季瑾就大步朝外走去。
蒋玉芝看着桑枝轻快的背影,埋怨的盯了季瑾一眼,“瑾儿,阿枝脸皮薄,你没事少逗她。”
季瑾但笑不语,那是蒋玉芝没看见私底下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对他的,她的脸皮薄仅限于在蒋玉芝面前而已。
笑了笑,季瑾对上蒋玉芝嗔怒的眼色,还是很识时务的答应下来,“知道了娘,我以后一定少逗她。”
瞧着自家高大俊朗的儿子,蒋玉芝心底由衷感到高兴。
蒋玉芝原本打算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几年,等到桑枝到了年纪,就安排两个孩子成婚,到时候两人再为她生个孙孙抱抱,人生就圆满了。
谁知道,清净日子过了没几月,朝廷东部几个城池突然传来瘟疫四起的消息。
铺天盖地的各种噩耗传到京都,连蒋玉芝他们都听说了这些消息。
京城一时人心惶惶,不论是权贵之家还是普通百姓,都开始抢购各大药铺的药材,屯在家中以防万一。
这风雨欲来的味道,压得蒋玉芝跟桑枝心底也悬起了大石。
这日季瑾下朝回来,蒋玉芝跟桑枝看着他阴郁的面色,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书中根本没有瘟疫这一环,桑枝听见这个消息后内心也震惊无比。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就了事实的偏差,桑枝心中没底,连带着这段时日饭都吃不好。
现在的生活与书中轨迹越片越远,桑枝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娘,阿枝,今日圣上在朝中钦点我为钦差大臣,不日带着御医启程去明城查探此次瘟疫的源头。”坐在大厅中,季瑾眉眼含冰。
听见这个消息,蒋玉芝头脑一晕,差点没站住脚。
“瑾儿,你不能去,你这次千万不能去。”紧紧抓住季瑾的袖口,蒋玉芝目光哀戚,口中不停重复。
想到上次江城的事,蒋玉芝都心有余悸,更何况,季瑾这次是去更加危险的瘟疫城池。
她这几日在外面,听到了许多不好的消息,大多数都说明城的百姓都在这场瘟疫中死得差不多了,仅剩的一些百姓,也都携家带口的逃了出来。
但,蒋玉芝听说明城周围的城池,都不接收那些出逃的百姓,怕他们身上带着瘟疫,大多数逃出来的百姓都被逼在明城外的山洞过生活。
这么危险的情况,季瑾要是真过去,感染上了怎么办?
“哥,你有没有办法将这事推了?”桑枝眼中也泛起泪光,怀着一分希翼,小心问道。
看着季瑾黑沉的目光盯着自己,桑枝整颗心跌落寒潭,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不想让季瑾看见自己这副丢脸的模样,桑枝别过脸捂着眼睛默默流泪。
瘟疫,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东西在后世的死亡率都极高,更何况是在这种医疗条件落后的朝代。
季瑾这一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看着两人这么难过,季瑾心中也十分难受,这次的事本落不到他头上,是三皇子一党在圣上面前竭力举荐他,圣上一时找不到其它合适的人选,才直接点了他。
而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三皇子!是想置他于死地!
季瑾眸光变得阴晦危险,此次去明城已成定局,三皇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踩他的雷池,等此事后,他是该好好想想朝中站队的事情了。
想到下朝后,太子找到自己说的那番话,季瑾心中有了初步打算, 双眸明灭不定,就算这次他去明城,也定要将三皇子一党扒下一层皮。
“瑾儿,瑾儿你听娘的,你这次绝对不能去明城,那边是瘟疫啊!一场瘟疫能要了千万百姓的性命,圣上派你去能做什么!”蒋玉芝心痛的拉着季瑾喊:“大不了我们不做官了,我们一家人回高月县,回庆安村,反正现在我们也不缺银子使,何必豁出性命去做这些事情。”
在蒋玉芝心中,什么朝廷之事,圣上之命都是虚的,她只要自己的孩子好好的,活生生在自己身边,旁的她什么都不想。
来京城不过一两年光景,季瑾陆陆续续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每次都惊险万分,蒋玉芝这心里再也承受不住,想让季瑾辞官回去。
桑枝站在一旁看着蒋玉芝哀伤的模样也默默流泪,她虽然和蒋玉芝抱有相同的想法,可她知道季瑾现在已经站在风尖浪口上,退不了了。
三皇子已经将他视作仇敌,若是季瑾真放下所有辞官回家,恐怕第二日他们一家就会身首异处。
所以季瑾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跟蒋玉芝,他都没有退路。
“娘,圣上今日当着众臣的面下的旨,我若是现在临阵退缩,就是抗旨不尊,是杀头的大罪,明城我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