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要去杜府,蒋玉芝十分赞同:“对对对,你考中了是该去杜府好生谢谢杜老爷,等着我给你拿银子,你多打些梨花酿过去。”
接过蒋玉芝递过来的银子,季瑾再次道:“我去一趟就回来,用不了多久。”
桑枝从蒋玉芝身后转出来,眨着眼笑吟吟催促:“知道了哥,你快去吧,我和娘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不会走的。”
季瑾点头,转身离开店铺。
季瑾一走,蒋玉芝就朝桑枝道:“阿枝,你看着店,我去将刚才那些糖果钱付了。”
刚才人多,桑枝买的糖果根本不够分,蒋玉芝直接去隔壁铺子搬了几袋子糖果过来,可当时匆忙,只取了东西,没付银子。
桑枝将店中弄乱的桌椅摆放好,点头道:“好的娘,你去吧,我在这看店就成。”
蒋玉芝嗯了声,揣着银子往隔壁走去。
蒋玉芝刚走,一个身材瘦弱,贼眉鼠目的男人抄着手走进店里。
“请问客人要买点什么?”桑枝正在收拾桌椅,余光见有人进来,出声问道。
没听见回答,桑枝抬头一看,发现那人站在柜台前,眼睛四处乱转,一脸精明相。
“你要买簪子还是耳坠?”见他不吭声,桑枝提高音量又问一次。
见只有桑枝一人在,那人不耐烦的嘶了声,恶声恶气道:“那么大声音干啥?老子又不是聋子。”
桑枝盯着眼前的人,面色不悦:“如果你不买东西,就请你出去。”
男人约摸四十不到,吊儿郎当的看了桑枝一眼,当看清桑枝那张脸时,霍霍一笑,搓着手问:“你就是桑石的女儿桑枝吧?我滴乖乖,几年不见,都出落得这么漂亮了。”
桑枝最反感这种人,而且眼前这男人她眼生得很。
见他说着,居然伸手想来摸自己脸,桑枝飞快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喝道:“我不认识你,你要是不买东西就快些离开,不然我就喊人了。”
“喊人?”那人听见这话,怪笑起来:“你喊谁?谁敢动我?我可是蒋福来季瑾亲舅舅,蒋玉芝亲大哥,这是蒋玉芝的店,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谁敢赶我走?”
听见他的叫嚷声,桑枝楞了,第一反应这神经病是个骗子。
可仔细回想了下,发现书中的确有这么号人物,只是笔墨不多,而且后面下场比原主还凄惨。
原主被大伯一家嫁给无赖,每日被人暴打,而这个男主舅舅则是被男主折断了手脚,把他扔进马厩中,每日与畜生为伴,身体埋在粪便中,苟延残喘的活着。
回忆到这里,桑枝立马明白这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更加不客气:“我不管你现在来做什么,都请你出去,我现在要关门了,没工夫跟你闲扯。”
蒋福来浑然不管桑枝,自顾自在店里左摸摸右看看,眼红道:“你们这个店虽不大,里面布置倒是不错,一个月肯定能挣不少银子吧!”
见他准备去摸木盘里的玉簪,桑枝快步上前,啪的一声,将木盘收进柜子里,防贼似的看着他:“挣多少银子跟你也没关系,你要是没事就赶紧离开。”
“离开?我外甥成了举人老爷,我这可是特地赶过来看他,没看到人我怎么可能走。”蒋福来嘿嘿笑着:“乖外甥女,舅舅一路赶来渴得很,你去给舅舅泡杯茶喝喝。”
桑枝多看他两眼都觉得恶心,更别提去给这种人泡茶。
“我没空,要喝你去外面喝,出门左拐进去就有个茶楼。”桑枝将柜子上锁,看都不看蒋福来。
蒋福来看着桑枝漂亮的侧脸,心里发痒,调笑道:“我就要喝外甥女泡的茶。”
喝你妹!
桑枝厌恶的瞪了这个神经病一眼,转回钱柜后坐着不理他。
没多会,蒋玉芝付完银子回来,踏进店门口,一眼就瞧见在店里四处打转的蒋福来。
蒋玉芝心头一惊,立马去找桑枝的身影,看见桑枝安安稳稳的坐在柜面后,才松口气。
“你来干什么?”蒋玉芝看着蒋福来,满脸厌恶。
见蒋玉芝回来,蒋福来猥琐的笑起来:“妹子,这个可就你不对了,哥哥在杉木村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受罪,你在高月县享福都不叫我一声,就连外甥考中秀才也不让人托个信儿回去,要不是今天我来县里买东西,都不知道外甥中举了。”
蒋玉芝呸了声,怒道:“当初你为了二两银子将我卖给桑石的时候,我就跟你一刀两断了,这会腆着脸上来攀亲,瑾儿可没有你这么恶心的舅舅。”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要不是嫁给桑石,现在说不定早就饿死了,我那也是救你们母子俩。”蒋福来才不会承认当初是贪心桑石给的二两银子。
见蒋福来颠倒黑白,蒋玉芝气得脸都红了:“你说这话,也不怕死去的爹娘上来找你,你摸摸自个的良心,我当初在季家你就成天过来打秋风,惹得婆家嫌弃我,后来瑾儿亲爹去了,你忙不迭的把我接回去,我还以为你是见季家人磋磨我们母子,心疼我们。谁知道才回去一个月,你转手就将我卖给了桑石,像你这种泯灭人性的东西,就该天打雷劈!”
桑枝站在柜面后,听完这些,赶忙过来扶着蒋玉芝,骂道:“你这种人渣还好意思说是我哥舅舅,我看连个畜生都不如,你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喊人撵你出去。”
被骂几句,蒋福来不痛不痒,“要我走,也可以。除非你们今天给我十两银子!”
“十两?你也敢开口,我告诉你,在我这儿,你一分都别想拿到。”蒋玉芝怒道。
要不到钱,蒋福来拉下脸,威胁两人:“我也告诉你,你们今个要是不给银子,我就呆在这儿不走了,让街坊邻居都看看,刚当上举人老爷的季瑾是个连亲舅都不认的人!”
“你尽管去,今日官府刚来给哥送过喜帖。如果你非要闹,等会哥回来后将你扭送到府衙,告你个敲诈勒索,让衙门先打你个二十大板。”桑枝听季瑾讲过,这里的府衙如果是举人、秀才和平民发生纠纷,不问缘由先打平民二十板。
听见要打板子,蒋福来缩缩肩膀,虚张声势道:“我才不怕,你们肯定是吓唬我的。”
桑枝见他缩着头神色慌张,就知道这人平日游手好闲肯定不清楚衙门那套,索性使劲吓他:“是不是吓唬你,等会你就知道了,要是衙门查清你勒索举人,不仅要加打三十板,还要收五两银子罚金,到时候你命去了半条,银子也飞了。”
见桑枝这么一说,蒋福来也慌了,改口道:“什么勒索!我明明只是没钱抓药,来找妹妹外甥借点银子。”
“不借,没有!”蒋玉芝气晕头,抓起角落扫帚,劈头盖脸朝蒋福来抽去:“你这混账,以前那么对我们母子,现在还敢来要钱,我今天打死你。”
蒋福来脸被扫帚条抽得生疼,心里拱起火,骂道:“你这泼妇,我好歹也是你亲哥,你居然敢打我,也不怕传出去污了季瑾名声。”
蒋玉芝才不怕他,手里扫帚直往他头上抽,“瑾儿行的正坐得直,才不怕你这肮脏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两人一个打一个追,一前一后跑出枝月阁门口,站在街上追着打骂。
蒋福来叫唤的声音不小,引得同条街上的商户们都出来观望。
看清是蒋玉芝拿着扫帚打人,有好几个相熟掌柜都跑过去帮忙。
蒋福来常年嗜赌喝酒,身体早就剩个空架子。
而蒋玉芝常年劳作,身体却比他强劲许多。
所以在蒋玉芝的推攘下,蒋福来脚下虚浮,竟没什么还手力。
见跑过来的全给蒋玉芝帮忙,蒋福来恨得双眼发红,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们,趁人不注意飞快捡起街角不知是哪个孩子扔的铁棒,猛力朝对面抽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