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还蒙着一层灰色薄雾,季瑾很快看见倚在屋子门口的桑枝,看着睡眼惺忪的小姑娘,季瑾也不再开口劝说蒋玉芝,时辰不早他的确该出发了。
季瑾念书的书院离县城不远,从庆安村走过去,要走一个多时辰,为了不迟到季瑾念书时每日都起得很早。
桑石在的时候本来不想让季瑾继续念书,觉得浪费银子。可自从季瑾跟着蒋玉芝嫁到他家来,每到过年时,村里不少人家来让他帮忙写对联,还送了不少东西作为谢礼,桑石在村里一直不怎么被人看得起,突然因为继子受到村民的夸赞,心里觉得十分受用,一高兴就让季瑾继续念书了,可念书归念书,季瑾回家后活可一样不会少。
“娘,那我先走了。”和蒋玉芝作别后,季瑾拿着书往院子外走去,挺拔的身形,如山岚中的一竿青竹一般,独丽绝伦。
季瑾走后,蒋玉芝收拾着和桑枝一起吃了早饭,刚吃完,蒋玉芝就拿着农具下田去了,桑枝则留在家里收拾厨房和屋子。
昨天累了一天,蒋玉芝今日说什么也不准桑枝跟她一起去田里干活,桑枝只好留在家里收拾屋子。
看着乱糟糟的房屋,桑枝决定收拾好厨房,就准备给家里来个大扫除,第一个需要打扫的自然是原主自己的房屋。
原主明明是个姑娘家,可屋子里乱得像狗狗窝一样,前两夜桑枝睡的时候,都仿佛闻见房间里有一股霉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为了自己以后过得舒适一点,桑枝自然要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桑枝拿着扫把仔细打扫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当从木板床下扫出来一大堆腐烂发臭的水果核时,桑枝终于知道原主为什么那么不受待见了。
桑枝捂着鼻子将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把原主不需要的东西扔出房间,才又打了一盆水,将屋子里的旧柜子和木板床全都擦了一遍,直到水变清后她才停下来。
收拾了半天,屋子里终于整洁了许多,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桑枝灵机一动,跑到屋外拔了几朵新鲜的野花,找了一个瓶子好好插起来,放到床头上。
有了野花点缀,屋子看起来明亮不少,至少像一个姑娘家住的地方。
收拾完自己的房间,桑枝拿着扫把去打扫蒋玉芝和季瑾的屋子,这两人的屋子明显比桑枝那边要干净许多,桑枝打扫起来也轻松不少。
打扫完蒋玉芝的屋子,桑枝就开始打扫季瑾的屋子,说实话季瑾这间屋完全比不上桑枝那间。
桑家的院子属于西晒型的,一到下午季瑾这间屋就完全暴露在炽热的太阳光底下,直到晚上夕阳落下,才没有阳光。冬天还好,一到夏天,这个房间就像蒸笼一般,睡在这个屋里的人要受不少罪。
可即便如此,季瑾也没说过一句房屋不好,桑枝想起书中对季瑾的种种描写,第一次觉得以季瑾的忍耐性,怪不得能够在日后凌云直上。
胡思乱想了一通,桑枝手下也没停过,扫过房间,她仔细的将季瑾那几本书籍放到床头上,然后将那张陈旧发黄的书桌和凳子擦拭干净。
清理完房间,桑枝同样给季瑾的房间里插了一把野花,看着就赏心悦目,要是等会季瑾回来不喜欢,扔了就行,对于这点桑枝倒不怕。
收拾好几个房间,桑枝又着手收拾堂屋和院子,等她将屋子和院里清理完后,已经快到中午了。
想起今早蒋玉芝出门时灌的那一瓦罐清水,桑枝琢磨了下,决定把午饭做好再带些水给蒋玉芝送去。
原主毕竟也才八九岁,不是很高,在高高的灶台上做饭也不方便,所以桑枝决定给蒋玉芝下一碗面送过去。
生火、烧水桑枝磕磕绊绊的做好一碗面,将面用家里专门放饭的竹篮装好,桑枝又带了一满罐清水往桑家田的方向走去。
面放久了会坨,一路上桑枝都赶得急,到了田间时,看见蒋玉芝还顶着烈日在田里割稻谷。
“娘,吃饭啦。”隔着一块田,桑枝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引得还在田里劳作的其他村里人一齐看了过来。
“哟,玉芝,你家二丫头给你送饭来了呀,看来还是丫头贴心,你看我家那个臭小子又没念书,一天就知道在村子里玩。”上次桑枝看见过的那个陈家妇人今天也在这边割谷子,听见桑枝的喊声,直起身子朝蒋玉芝调笑了句。
蒋玉芝也有些惊讶桑枝会来给她送饭,不过听见陈家妇人的调侃话,蒋玉芝也笑了起来,开口夸赞桑枝:“是啊,我家二丫头一直都很贴心,以前在家里也经常帮我干活呢。”
等桑枝走近了,蒋玉芝也从田里上来在河沟边洗干净了手,两人找了一处树荫处坐下,桑枝趁蒋玉芝喝水的当口,将面从竹篮里拿了出来。
看清桑枝手中的面条,蒋玉芝不免有些心疼:“阿枝,你怎么做了面条?”
那几捆面条本是蒋玉芝专门买回来季瑾和桑枝吃的,结果桑枝给她煮了面条送来,蒋玉芝虽然惊喜但也有些心疼。
桑枝拿出面底下那罐清水,开口解释道:“灶台高,我身高不够,做米饭不方便就做了面条。娘,你快吃吧,面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
蒋玉芝叹了口气,拿着桑枝递过来的筷子低头吃了起来,面条就面条吧,大不了吃完了再去买就是,阿枝好不容易给她送顿饭,自己可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
干着体力活人本来就饿得快就,再加上桑枝做的面条又香,没几下蒋玉芝就吃完了一大碗面,吃完面蒋玉芝在树荫里歇了一会,和桑枝说了一会话,等太阳阴了些,才继续下田干活。
蒋玉芝下田后,桑枝就提着碗和空瓦罐回家,回到家里把碗洗干净后,桑枝就把昨夜三人换下的衣裳拿到河边洗了。
等她洗完衣裳回来,季瑾刚好下学到家。
季瑾一推开门,就看见桑枝搬着一张小板凳,人站在凳子上垫着脚颤颤巍巍的晾衣服。
季瑾看着桑枝单薄的小身板,暗忖如果现在刮起一阵风,这人肯定会从凳子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