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陵侯府后门
一辆马车安安静静的停靠在院墙的阴影处。
车厢里铺设着松软的羊绒地毯,最里头是一张软榻,上面铺着黑色棉垫,两张大椅和茶几。
叶玄与凌不疑便坐在大椅上相对。
梁氏兄弟默默的守在远处,防止别人过来偷听。
两人现在都是半夜三更在马车内会面。
若不是梁氏兄弟可以肯定自家少主公与叶玄的取向很正常,都得怀疑两人之间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叶玄看着面色平静的凌不疑,疑惑道:“今日这马车摆设怎么换成这副模样了。”
“这可不像你呀?”
他打量着车厢里极其享受的摆设,神情古怪。
凌不疑微微摇头,解释道:“师父日后若是有空去我那里教我武学,她便可以坐这马车去。”
“这是我命人特地布置的,平日里师父若是累了,也可以在马车上歇息。”
叶玄伸手拍了拍座下的棉垫,微微点头,酸溜溜道:“你对你师父倒是用心。我坐你马车好几回了,也没见你为我考虑一下。”
凌不疑面色冷淡,一本正经道:“大丈夫生于世,不可贪图享受。”
叶玄瞥了他一眼,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热茶,打趣道:“今天拜师宴你可是大出风头了,杀得过瘾吧。”
凌不疑默不作声,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那杯中茶水荡漾,仿佛出现了城阳侯的脸庞。
他极力压制心中的杀意,淡淡道:“不过瘾,即便是再杀上千百人,我亦是不觉过瘾。”
叶玄听着凌不疑这般杀性极大的言语,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子晟,莫要被杀戮蒙蔽自身。”
凌不疑沉默半晌,缓缓道:“长生,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看着叶玄的双眸,面色郑重。
叶玄脸上表情渐渐收敛,认真道:“怎么了?”
两人之间的交情,源自凌不疑的邀请,之后他入住凌府,关系渐好。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是一跃而起的,而是日积月累下的沉淀。
凌不疑好似在斟酌,片刻后,言简意赅道:“我与城阳侯有仇。”
叶玄愣了愣,没说话。
凌不疑继续道:“杀父之仇,灭族之恨,不死不休。”
叶玄笑了,回应道:“巧了。”
凌不疑看着叶玄,眼神不解。
叶玄幽幽道:“我也与城阳侯有仇,他辱我侍女,心怀不轨。”
他之前还在想要怎么跟凌不疑说自己想揍你亲爹,没想到今晚凌不疑就自己跑来跟他说这亲爹不是他亲爹,可以揍。
凌不疑语气低沉道:“但他还不能死。”
叶玄微微点头,“我还没想杀他。”
凌不疑眸光闪烁,杀机凛然道:“我要找到证据,将那些仇人一个个顺藤摸瓜的找出来,全杀了。”
叶玄垂眸,淡淡道:“城阳侯知晓一切真相?”
凌不疑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漠然道:“不知,兴许知晓一切,兴许只知晓部分,但最终他都得去地府与我那些惨死的族人赔罪。”
叶玄指尖敲击着光滑的桌面,清脆的敲击声响不断回荡在车厢之内。
半晌,他抬起头,缓缓道:“我有一法,名为真言术,可令人口吐真言。”
凌不疑双目中猛地绽放出了摄人的光芒,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当真?”
叶玄面色淡然道:“还记得我上次与你说过的那国运之事?”
凌不疑愣了愣,好像想到了什么,眼中光彩逐渐黯淡,语气不甘道:“他所受国运庇护如何?”
叶玄回想着自己今日见到的城阳侯,眼中闪过些许遗憾,轻声道:“我之术法暂时对他无用。”
“有三个办法可以治他,你且听着。”
凌不疑看着叶玄,眼神期待。
叶玄竖起了一根手指,淡淡道:“一,若我有一日可以入朝为官,身兼重职,便可以官身避开国运之力,对其施展术法。”
“二,驱使他做乱国之事,国运自当不会庇护他,到那时候,我可以对他施展真言术,让他在朝堂之上忏悔。”
叶玄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凌不疑追问道:“第三呢?”
虽然他大致可以猜到叶玄的第三个方法,但还是想要听听看叶玄能否有其他建议。
“三,寻人将城阳侯绑去,严刑逼供。不过我看你并未用此方法,想必是不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