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领三千兵往撼天关的头领名叫郑轩,乃荣子俞麾下飞骑校尉。长得人高马大,黄脸黄须,使一柄大砍刀。非止一日,到了撼天关,传来吉旨意已毕。伏休即命安排驿馆歇脚,待来日共议商讨征伐之事。
郑轩去后,庞遵道:“若论国家大事,殿帅之意,不敢不从。可却教我等与黄真为伍,我兵马不及他数倍,必是当以他之令为数,实乃奇耻大辱也。”
伏休叹道:“真是天意弄人,我与那环君出生入死,我岂能再去伐他?”
庞遵道:“身为殿帅臣子,岂能以私废公?交情归交情,环君是个仗义汉子,知将军不得已而为之,必能理解。”
伏休道:“战场之上,必是你死我活之争,到时月缺难圆也。”
庞遵道:“将军不是不知,以他现在氓人寨的势力,非是我长他人志气,就是黄真与我们联手,也未必胜得了他。”
伏休道:“既如此,只得遵从殿帅之意。”
于是命人书信相约方阳府黄真,定期起兵征伐流桑,只字不提前番交战之事。黄真见了伏休书信,也回书约定日期,也不提双方恩怨之事。双方约定三日后起兵征伐流桑,前后夹击,一战可平。
早有探马报来“氓人寨”,此时环君正与比旦、卫启、厉可云、厉凡、尤基、穷辽招待四方来客。这四面八方赶来之人,虽不乏尊、使之人,可一打听,原来不过都是落魄贵族。尽是被欺负惯了的,真正生活上流之人,谁稀罕拜氓人为主?来的都各怀着心思,必有所图。想要翻身的贵族,自然是带着钱粮人马而来。长荣殿四处征民夫充军,因此凡要活命的,想方设法都来投奔氓人寨。因此上这一个月来,氓人寨聚集之人,约有三十万之众。
当时听得黄真令方刚为将,赵怡为先锋,领兵三万来攻东鲁县。伏休命庞遵领三千兵同那郑轩,共计六千兵马,也来攻打东鲁县。方刚军到达东鲁县西门二十里下寨,庞遵与郑轩到达东鲁县南门二十里下寨。守将高奇来书告急。
环君于聚事堂上问道:“今方阳府方刚与撼天关庞遵来犯,谁敢去御敌?”
话音刚落,当下就闪出十几个头领来,都是新入寨,各有兵马数千。争先恐后,都要去东鲁县御敌。
厉凡道:“行军打仗,非是街头聚众斗殴,不是儿戏,必要熟读兵法之人方可。”
那十几个头领听了,互相看着,皆言略懂皮毛。其中有个头领名叫曹玉,长得十分精壮。只见他道:“我们新来,无尺寸之功,虽是不懂兵法,却都听从调遣,言听计从,从不违令。”
环君道:“很好,既如此,就命你们去东鲁县听候高奇调遣。”
十几个头领大喜,领本部人马,共计三万多,立时便就奔赴东鲁县来,到高奇处听候调遣。
尤基见了,对环君道:“他等这般乌合之众,怎能敌得住方刚军马?”
厉凡笑道:“那高奇出身行伍之人,善能调兵遣将,只要有人给他,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也。”
卫启道:“我也好想去上阵杀敌。”
比旦道:“算了吧,你上阵杀鸡差不多。”于是两个追逐打闹起来,自去一边了。
环君笑道:“这些人来投我,不过是想借我之势罢了,大家沾个光。但凡我等不堪一击,想来便就临阵倒戈,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也。”
尤基道:“既然如此,寨主为何还要收留?”
厉凡笑道:“远来是客,怎能少了礼数?”
且说曹玉十几个头领,领着三万大军从东鲁县北门入城。见了高奇,奉上环君书信。高奇道:“有劳众位首领。”大家互相客气一番,当日便就商讨御敌之策。
高奇道:“此处本是方阳府辖下之地,弹丸小城。不宜坚守,当得主动出击。各位既来,哪位首领愿先见阵一遭?”
曹玉等十几个头领个个战意滔天,士气高涨,都说愿去。高奇笑道:“既然大家都愿往,不如一起前往。”众皆言好。
正说间,报马报进府来:“有敌将先锋赵怡城下搦战!”
高奇便就命众将道:“与我同往!”于是点兵一万出城,与赵怡军两阵对圆。
赵怡耀武扬威,挺枪跃马出阵,指着高奇道:“你堂堂殿帅天使,何故认氓人这种低贱之人为主?本先锋奉天命,特来拿你这叛逆。今既遇着我,不下马受缚,尚敢支吾,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高奇笑道:“就你这腌臜东西,也敢大言奉命平叛,莫非朝中无将可用乎?”
赵怡大怒,使开枪飞马来取,高奇举狼牙棍相迎。两马相交,枪棍并举。两个约战十合,高奇卖个破绽,赚赵怡挺枪刺来,将身一闪,赵怡扑了个空。被高奇手起棍落,正中前胸,打得赵怡护心镜粉碎,口吐鲜血,翻身落下马来。赵怡阵上军士抢身来救,高奇见了,也不去夺,只是反复抽打赵怡数次,却由着赵怡军士将赵怡救走。
高奇得胜,掌鼓进城。曹玉奇道:“将军如何弃敌将不获也?”
高奇笑道:“赵怡无用之徒,拿他何用,反费我米饭也。”
曹玉惋惜道:“也该一棍打死。”
高奇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更是我所需也。从今往后,赵怡见我,必然心惊胆战也。”曹玉等十几个头领不以为然。
却说赵怡被打得奄奄一息,不是高奇手下留情,早去阎罗殿了。败军报入方刚营里,方刚心道:“氓人到底心软,怎地不打杀了他也。”即命随行军医医治,将赵怡送回方阳府去。
这恼了副将韦同,当即闪出来请战道:“似高奇这等小将我们都赢不得,还用何面目自称殿帅良臣?末将不才,愿提三千兵去战那高奇。”
方刚道:“高奇虽曾是我手下游击小将,然他自律,喜研兵法,刻苦打熬筋骨,不可小觑了他。”
韦同道:“末将若不胜,请斩某头。”
方刚道:“军中无戏言!”
韦同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何惧之有!”
方刚允了,便就派韦同为先锋,领兵五千,来至东鲁县西门城下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