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瘟神洞内,四壁琉璃水晶,发出光彩,照耀着满洞的炼丹炉。炉子大小不一,色彩繁多,冒着雾气,那草药味便出来了,却是不曾见有火种。也摆满着数百条架子,尽都放着装丹的葫芦,个个金黄油亮。被光一照,斑斓夺目。
大童子拿出丹药道:“你们分吃了罢,不要中毒了。”环君几个哪敢不吃,纷纷服了。大童子这才引几个入内里。
来到里间,却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悬空而坐。鸡皮鹤发,尖嘴猴腮,双目深陷,十指修长无肉,指甲漆黑,一身青衣随便穿搭。显然便是碧空了,只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圣人。
大童子连忙倒身下拜道:“弟子奕书带客来到。”
碧空命奕书起来,却对太录六人问道:“你们什么人?来此所谓何事?”
太录向前倒身下拜道:“花柳山“神农山庄”太录拜见师叔,愿师叔老爷万寿无疆。”
这一拜,非但碧空吃惊,环君、伏休、尤基也是吃惊。尔仓、飞邪倒是没有反应。
且说碧空听得太录之言,问道:“神农山庄?你是师兄碧桓之徒?”
太录道:“回师叔,吾师终日思念师叔也。每当日落时分,他都向南神思,言幼时与师叔快乐之时也。”
碧空一听,面带愧色,低头叹息道:“师兄他还好吗?”
太录道:“日暮西山,却心有牵挂也。”
碧空道:“想不到我们几十年不见,师兄还是一如既往。哎,我又何尝不是心有牵挂。”
太录道:“吾师也说了,执念太深,心魔太甚,假如师叔能够参得透,也是逍遥也。”
碧空一听,顿时怒道:“大胆!你师徒果然是表里不一。”只见他叉开十指,对着太录凌空一抓,太录未及反应,被他一把掐住咽喉。碧空喝道:“你们懂什么?什么也不懂,却装作好人相劝!我尊他是师兄,不代表你师徒能胡言乱语。”
太录被他抓得呼吸困难,那指甲已然嵌入了肌肤。尔仓、飞邪见状,大喝道:“老匹夫,不要伤害公子!”琴声竹筒声,声声入耳,不识好歹,直取碧空。碧空眼皮都不抬,左手一抓,将尔仓、飞邪,连人带武器,一时便都拿了。口内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即命将三人捆了。转身对着环君、伏休、尤基三个问道:“你们来作甚?”
奕书道:“他们欲取老爷眼泪也,还说要一剑劈你成两半?”
碧空闻言,怒笑道:“好大胆!”
尤基上前道:“你终日躲在此处,日也炼丹,晚也炼丹。殊不知当今天下瘟疫盛行,死者无数,你实乃罪魁祸首!莫说劈你成两半,就是将你挫骨扬灰,以难抵你之罪!”
碧空怒道:“无知小儿,胆敢无礼!你有何能?也敢劈我?”
尤基冷笑一声,“青云剑”出鞘,一道青芒扑去,碧空瞧见,满眼惊恐,不敢接战,连忙躲闪。看得环君、伏休、尔仓、飞邪、奕书及尤基尽皆不解。强大非常的碧空,怎会惧怕青芒。唯有太录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尤基见状,一时大胆起来,就将青云剑一阵飞舞,直取碧空。碧空只敢躲避,不敢动手,气得他不住大骂。
太录便道:“师叔年事高大,却肝火旺盛。心烦气躁,至使脾气火爆。小侄来此,家师也曾吩咐必得相助师叔一臂之力,以解师叔心头之苦也!”
碧空恨恨道:“你等来要我性命,还有什么好说?方才之言,简直故作好人。”
却说奕书见碧空吃亏,瞧见青云剑厉害,当即心生一计。也拿出一剑,向尤基大喊:“嘿,那长须汉,休要逞能,也教你尝尝我剑之利。”言未毕,一剑劈向尤基。尤基不防,只得挥剑来迎。两剑相交,只听得“叮当”一声响,奕书那剑即刻断成两截。尤基正要再战碧空,早被碧空叉开十指,隔空一把掐住他咽喉,动弹不得,即时又被捆了。
伏休笑道:“既然躲不过,献丑了。”
碧空道:“既然知丑,自捆了罢。”
伏休道:“某好歹边关大将,岂有束手就擒之理!”使开芒刺,一点青光,两眼放光射向碧空。
碧空一见,两手凌空便抓,却被两道光敌住了,一时竟抓取不来。不一时,伏休两个光华渐无,精神萎靡不振,早被碧空拿住,也被捆了。
环君笑问道:“我不是前辈敌手,不敢无礼,我也不跑路,就免绑了吧。”
碧空大笑:“你这氓人,却甚晓事,那就免了罢。”
奕书道:“老爷莫听他的,这人奸滑的很,移地之术防不胜防也。”
环君道:“在圣人面前,什么道术尽皆是儿戏,前辈若要绑,那就绑吧。只是前辈一把年纪,却蛮不讲理,我若得脱,一定游走天下,大肆宣传也。”
碧空道:“既然如此,那就非绑你不可了,老道虽不惧流言蜚语,却也不喜你这等奸滑之徒!”
环君道:“既然如此,那我逃也!”言未毕,地控术施展,顷刻便到洞口。那小童子还在那里嘀咕着,猛见环君出来,吓了一跳。环君笑道:“小兄弟,救命也。”一把抓起那小童来。
碧空与奕书追出洞来,见环君正挽着小童子,笑容可掬。碧空道:“放开我徒儿,你要作甚?”
环君问道:“我这地控术可还过得去?”
碧空道:“你若不使诈,休想逃过我手心。”
环君笑道:“有诈不使,除非病入膏肓也。”
碧空道:“你想说什么?难道又是指责抱怨老道几句?”
环君道:“氓人懒惰,不作那无用之功。然我等此行历经辛苦,必不能徒劳无功。太录公子与你乃一脉师承,他必有助你之法,绝无害你之意。以我观之,公子事事谨慎仔细,必无准备之理。他既说助你一臂之力,一定有他的道理。前辈得道圣人,世间疾苦本就因你而起,你又岂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虽然我等本领不及你,然天道无常,他日前辈必将悔恨也。前辈何不心平气和,听之言语,倘若果真害你,你再动肝火不迟。以我等本领,前辈又何惧之有?于情于理,前辈都该听下也。”
碧空闻言,沉吟半晌:“也罢,谅你等也逃不出我手心。”
环君谢了,放开小童子,随碧空师徒再进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