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犹豫了一下，乖乖的收回了手。
“赵阿姨，我妈妈去哪儿了？”
赵阿姨眼泪又流出来了，她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父母离异，又怎么解释什么叫做抛弃。
云舒认真地看着她，“小优哥哥说，我妈妈跟人跑了。”
“呸呸呸，”赵阿姨打断她，“别听小优哥哥乱说，你妈妈、你妈妈……只是出去旅游了。”
出租车缓缓停下，目的地是一家医院。
赵阿姨付了钱，拉着云舒进去。
云舒很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这让她想起了更小时候在这打疫苗的一些不好体验。
赵阿姨一路走到了一个房间，进去了一下，眼眶红红地出来，“云舒，来看你爸爸最后一眼。”
云舒不懂，但她知道什么叫做“最后”。
“为什么是最后一眼？爸爸还说明天放假，要带我去游乐园的。”
云舒当然不知道，也不懂。
张吉下班的时候，在路上被刹车失灵的大卡车碾压，当场死亡。
小小的她，就这样没了父，也没了母。
云舒奶奶从苏州赶来的时候，云舒已经在赵阿姨家住了两天了。
原本云舒奶奶是准备将云舒带回苏州的，可苏州也没什么亲戚了，只有乡下的一栋老宅。
沪海市这里好歹也有一套小房子，再加上张吉在下班途中出事，工伤保险和出事的赔偿，也足够让云舒长大生活和上学了。
云舒在赵阿姨家吃饭，看见奶奶来了，笑得像朵花一样，“奶奶！”
张吉是入赘的，云舒口中的奶奶，其实就是安柔的妈妈。
云舒奶奶已经是60多岁的人了，但模样却和老人沾不上边。
皮肤饱满，面色红润，头发无黑，唯一和老人搭的上边的，可能就是神情十分慈祥。
云舒奶奶谢过赵阿姨，还给带了一些特产，赵阿姨知道人情往来，也没客气，都收下了。
云舒奶奶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这段时间云舒养在这儿，吃你家的，住你家的，这是我小小的心意……”
“使不得使不得……”赵阿姨连忙打断，“这么小一个孩子，能吃得了多少？现在就你们祖孙俩，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年轻人，钱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两人推三阻四许久，云舒奶奶终于没再强迫赵阿姨收下。
“以后就是邻居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赵阿姨忙不迭地答应，云舒奶奶带着云舒再次谢过她，两人这才回自己家。
明明才几天没有回家，云舒发现自己家已经到处都是灰尘，有的地方甚至还有了小小的蜘蛛网。
她坐在沙发上，房子不大，但曾经很热闹，如今，却十分空旷。
云舒奶奶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忙了一下午，才把房子收拾干净，等她回头时，云舒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云舒抱到卧室，脱去外衣盖好被子，仔仔细细地看这个面前的孩子。
这个才四岁多的孩子，像是上天下凡的小天使，睫毛长长，仿佛是精致的小娃娃。
可上天又是那样残忍，刚才小小年纪就没了爸爸。
云舒奶奶想到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女儿，恨铁不成钢，“作孽啊……不让你嫁你非要嫁，嫁了又离婚……作孽啊……”
唉，儿女的债，只能父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