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
林墨早早便来到了文院门口,等待开考。
文院之外,林墨独自倚靠在远处的桃树之下,和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学子们显得格格不入。林墨没有同伴。
林墨看着文员前叽叽喳喳的学子,内心有着些许羡慕,这些孩子大都十一二岁,朝气蓬勃。反观自己,年近弱冠,才来参见童生试,多少有点令人汗颜。但旋即林墨又释然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名垂垂老矣年近古稀的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之下来到了文院门口。
林墨还以为这是来送自己孙子来考试的,没想到是老人自己参加童生试。老人是元县乃至齐国都非常出名的考试狂魔,文载道。
文以载道,好名字。但文载道却是一个十足的差生。
从十岁开始便参加童生试,如今六十年过去,老人依旧没有考上。现在文载道最小的孙子在去年都考上了童生,而他还在考试。
最初元县百姓看到文载道如此孜孜不倦参加考试,很多人都在笑话他,认为他天资愚钝,完全就是浪费时间。但随着文载道年复一年的参加童生试,质疑他的声音反倒少了很多,更多的是对其持之以恒精神的敬佩。
看到文载道到来,文院门口的学子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主动让文载道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载道先生!”
“载道先生早!”
众人纷纷和文载道打招呼,即便是文院门口的官吏,对文载道也是尊敬有加,还主动搬来了椅子给文载道。文载道也没客气,主动坐在椅子之上闭目养神,等待文院开门。
林墨感叹着“华夏明清时期的八股文害人不浅,很多人皓首穷经,也考不上,没想到乾坤大陆也有这样的人。”
突然一块石子径直飞向了林墨后脑勺
“啊!”林墨吃痛,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出血了!林墨转头看去,“是谁!”
四个身穿青衣的学子站在林墨对面,气焰嚣张,丝毫不掩饰适才用石子砸林墨的恶行,好像林墨就是那个必须挨打,还要忍气吞声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竟然还如此嚣张。
林墨看向为首之人,县丞毛衡之子毛远。
对这个毛远林墨记忆深刻,其父毛衡就是陷害林墨之父的元凶之一。林墨满腔怒火,但却不能发作,如今童生试在即,不能够因为毛远这个流氓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毛远是元县远近闻名的流氓,剩下三个是他的狗腿子,毛远仗着父亲毛衡之威,在元县横行。
元县历代县令并非没有整治过毛远,但都被毛衡拦了下来。毛衡在元县担任县丞,实际影响力可要比县令还大。在乾坤大陆有着一句著名的谚语,叫做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丞。
因为各地县令都是中央委任,而县丞则是当地豪族推举而来的。一般县令想要有所作为,来到地方之后都不会得罪当地豪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地方豪族的不法行为,县令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毛衡就是元县当地豪族的代表。
林墨父亲就因为看不惯毛远所为,曾大力整治,引发了毛衡不满,竟然联手董成陷害林墨父亲,导致林墨父亲被诬陷杀害。
因此林墨和毛衡、毛远父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林墨此刻双拳紧握,紧盯着毛远。恨不得现在就将其打倒,为父报仇。
“呦呵!今天怎么这么硬气!想要打我!?”毛远吊儿郎当,随手朝林墨扔过来一把瓜子皮,“看你那怂样,也敢和我作对!”
“你那个人族叛徒老爹做县令的时候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现在你更不能拿我怎么样了,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
“毛少爷威武。”
看着嚣张得毛远,林墨不断压制内心的怒火,最终选择了隐忍,无视毛远几人。转身走向文院门口。
“妈的,聋了!你个废物!”毛远看林墨不搭理自己,瞬间如跳脚的山羊,暴跳如雷。
“呸!果然是废物,和他那个废物老爹一样。”
林墨对毛远的辱骂充耳不闻,自顾自走向文院大门。而文院门口的学子早已看到了毛远辱骂林墨的场景,但无人过问。因为在元县,毛氏就是元县话事人之一。
看着默不作声的林墨,毛远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竟然跑向了林墨,狠狠照着林墨后背飞身踢去。“问你话呢!不搭理本少爷。”
看着毛远如此暴力,文院门口竟然无人阻拦,即便是文院的官吏也不曾开口。众人就眼睁睁看着毛远踹向林墨后背。
然而就当众人以为林墨要被踹倒在地的时候,林墨一个弯腰,反手抓住了毛远的右腿,狠狠来了一记过肩摔。
“趴!”毛远被林墨狠狠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林墨站起身,“呸!”一口唾沫吐到了毛远脸上。拍拍手,拿起掉落的书箱,抖落上面的灰尘,又背在了身上。
这可是林母花了好几日功夫做出来的。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老子怎么也是第十八届全国大学生格斗大赛冠军。”
众人此刻瞪大了眼睛,看着潇洒离去的林墨,久久缓不过神来。毛远的几个小弟此刻石化在原地,看着四仰八叉昏迷在地上的毛远,不知所措。
“愣着干什么,还不抬回去。”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正是坐在椅子上的文载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毛衡什么东西,就有什么儿子!”众人听着文载道的话,纷纷不敢言语。
在元县,文载道是无数不多敢这么说县丞毛衡的人。因为论辈分,毛衡还得称呼文载道一声伯父。
即便毛衡是举人,文载道连童生都不是。但在乾坤大陆,礼法大于一切。
毛衡看见了文载道也得捏着鼻子行礼。
“铛!”随着文院钟声响起,文院大门敞开,一众学子开始鱼贯而入。至于躺在地上的毛远,并没有人在乎。但好死不死,毛远横躺在了进入文院的必经之路上。一众学子好像没有看到毛远一样,每个人都会有意或者是无意踩上毛远一脚。
“不要踩了。你踩我大哥腿了!”
“看着点,你个小胖子,别踩大哥手啊!”
“慢点啊,别踩那里啊,我大哥怎么娶媳妇!”
“谁他妈踢我啊!哎哟!”
“我的屁股,疼死了。”
一开始学子们仅仅是踩毛远,后来连几个小弟也被众人推倒,踩来踩去。一时间哀嚎声四起。
对于林墨来说,毛远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