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方天地自鸿蒙开辟以来,道祖分辨清浊,发明万物,传授先天会元法,造化群生仰至仁,遂使天下间修仙之气长盛不衰,又以嫡传太清门为之榜首。往后不知多少岁月,天下有大能者不计其数,纷争扰乱频出,血腥不断,为保天地秩序,太清门以道祖之名,于万余年前出山入世,强势肃清天界建立天庭,设定天条律法,而后广收门徒,独霸天宫。为稳定局势,少生战端杀戮,安定天地秩序,特开定天大会,广邀下界群修上界,封仙拜官,更以太清金丹恩赐众仙,共得长生大道,群仙纳拜,而后每三百六十载便再开此会,是为金丹会。
下界广阔,单说这东天门下神州浩土就不知面积几何,为保这一次金丹会圆满召开,御马监给下界送信的人员都配备了上好的天马神驹,此马乃龙之后裔,可日行万里,连续奔袭一月尚有余力,皆是御马监内的上上之品,又因此番还有一些道行稍浅的办差,还将少数极品骐骥也分派下来,为此也没少费了心思。
虽然有天马代步,可有些地方路途甚远,说不得还要翻江入海,涉险破禁,所以有那么些人早从御灵监请了神禽异兽作为代步,有了这些身负修为神通的灵兽,此行方可不出差错,至于都是哪些奇禽异种,管事的也早有安排。
若宇此去的青云山大柱峰,位于神州中部偏北的方向,距这迎仙宫所在的建木峰有三十六万五千里远,这个距离不算太远,以正常天马的速度刚好一月多时间能到,本来他也得了他师傅授意,可去请那一尊神兽下界,想来半月不到就可到达,但他早年刚入修行时曾被那兽惊吓过,就万万不肯,说他自有打算,他师傅也是疼他的厉害,就任由他去了,只交代若误了事,就万万再不轻饶。
若宇入太清六十三年,因为刚入门时还是个十二岁的孩童,玩心颇重,一次偷食了他师傅炼的丹药,导致身形不改,容颜不老,他师傅为罚他偷吃,也不施法化解,让其自行苦修,说是药力融溶之日,就是他功成之时,到时候容颜自会变化,为此这些年来没少遭师长和同门调笑,如此一甲子时间,也不知他炼化了几分,总之相貌依旧。
虽说早早得了个青春永驻,羡煞了多少同门,可随着他修行有了些时日,知晓了些“人事常理”,更从一些“无良”师兄处知晓了“动”字诀秒法,便心痒异常,缠着他师傅要求那修炼法门,哪料他师傅一改往日仁慈,当头棒喝,先罚了他回了祖地山门随了他师祖静修了二十载,之后就一直带在身边,常住天宫,时刻监督教导,见他收了些顽童心性,修炼也有些眉目,才肯放他偶尔行走天宫各处办理些事务,而他也处处办的恰当,表现出与相貌不符的精干熟练,出过那一回差池也无伤大雅,才有了今天这份“天大”差事。
与他熟稔的师兄弟深知这厮是个“表里不一”的顽主,靠着那天真外表,仗着有师长宠爱,近些年没少遭他“哄骗”,事后揭穿,他还大言不惭说是报了戏笑之仇,不过他也懂得分寸,所以大家相处甚欢,有些个年长他不知多少岁的师兄也和他成了“忘年交”,关系紧的厉害,细数同是三代的门人,如他这样的,不出五指之数。
身为天庭在下界迎来送往的头脸人物,若全经常上界,常与若宇见面,关系自然好的很,
听说他要借自己的坐骑鹤道人,不免嬉笑道:“大意了啊,又被你这嘴脸哄了,你自山门思过时就博览天下奇闻广记,行走天宫各处办差也不是一两遭了,怎会不知道理规矩,怕不是一早就打了我的主意,还故意人前卖弄,你可知若有人告了师叔去,小心再罚二十年山门禁闭!”
若全的脾性早被若宇揣摩的清楚,也不接他的话茬,混笑道:“休说其他,借是不借,不借我自骑了去!量你也没的办法!嘿嘿!”
时而无邪,时而狡诈,时而懵懂,时而市侩,凭着这副肉身,他是上下讨欢心,料定了这位宫主师兄必然随他,才有恃无恐。若全自也知晓,说道:“借你便是,呵呵,心里惦记了多久?怕不是头回就思念上了?”
“差矣!《仙禽录》上曰‘西有章山,白鹤群居,丹顶赤目,双足青脚,喙长羽阔,喜食红鲤,寿有三千,迎天一鸣,振翅一万九千里。’师兄,你老实教我,鹤道人是不是山门里哪个老鹤的子嗣?”
“我道怎地,敢情老早就看上了,山门里的那都是不知多少年的老妖,真论起来比你我辈分都高,你和他们也有交情?”
闻言若宇秀眉一蹙,惆怅道:“有甚交情,远远的见过几次,你还没说,是不是那些老鹤······”
若全怪笑一声,打断道:“你这又浑说,那些老怪早得了道,与天同寿,我那鹤道人才不过六百余岁,是我助他修行,才能变化人身,师傅传赐仙丹脱了凡胎,才成了我的坐骑。”
“切,我还以为多大阵仗,这回看你如何傲气嚣张,嘿嘿嘿······”
“你嘀咕什么呢!你还未说大师兄······”
迎仙宫里师兄弟们欢宴到了日落才各自回房,第二日日头未出,宫门前大广场上所有人员就都已全数到齐,身穿青色道服,神清气满,一侧紫电龙驹,神采俊逸,还有那少数翻羽奔霄,黄狮玉虎,更是神彩飘飘,威风凛凛。
朝阳初现,迎着第一缕晨光,仙宫正门缓缓而开,若全一席大红道袍跨步而出,左右各有一人跟随,行至台阶前,朗声道:
“吉时已到,众仙使启程!”
台阶下众人齐躬身礼拜。“吾等遵命!有劳上官!”说罢各自骑乘,找准方向,踏空而起,顷刻间就已出了视线,消失在了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