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期待……解脱。
“公子!”
半晌得不到回应的墨砚湿润了眼眶,却退开了半步。
宣笔嘴唇紧抿,脸色严肃,一贯对知微笑得温和的脸上闪过杀意。
“她说过,她想要自由!”
一步。
“她说过,她想要回家!”
两步。
“她说过,嫁给你她应该会很开心。”
三步,谢谨之忽然抬起了头。
“她说,她会开心吗?”
谢谨之笑了,笑得像得到喜欢玩具的小朋友,笑得那般凄凉与可怜。
可是,失去了便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安宁那毒妇便有那么好?好到你要杀了她。”
四五步,语气失去了平静,带着冷冷的质问。
“宣笔,不是的,你误会公子……”
墨砚急急上前的动作被谢谨之抬手制止,一双墨眸紧紧盯着剑锋,竟隐隐有些期待。
疯了,公子疯了。
墨砚脑中警铃大作,手中紧张地抓着剑柄。
“我要替她报仇,是你毁了她,你是罪魁祸首。”
宣笔持剑三步并两步冲了上去。
“噗呲。”
锋利的剑锋刺进血肉的声音刺激着墨砚跳动的神经。
而受到伤害的本人,却笑得肆意活像个疯子。
宣笔此时却停止了动作,低头呆愣在原地,熬的急性子的墨砚差点冲上去帮她先捅进去再说。
“她还说过,这副金钏,她很喜欢。她知道是你亲手做的,她见过你桌上的图纸。”
宣笔喃喃低语,也许是因为她已经自己不会说话,所以大大小小的屁事都喜欢与自己分享。
原本自己也是厌烦的,可她真挚、活泼,富有生机,最是能打动人心,应该没人会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的人都得死,宣笔眼前滑过安宁等人 眼中的杀意喷发。
墨砚吓了一跳,小心地出声道:“宣啊!这都是误会,公子并没有对姑娘不利,是安宁那个贱人!”
说着他顿了顿,有些不想污了宣笔的耳朵,但是考虑到公子求死的疯狂,还是开口道:“再说公子一直再为姑娘复仇,贵妃通奸被皇帝直接撞破,直接一条白绫赐死。安宁和燕王不顾人伦,被捉奸在床,安宁被驱逐和亲,嫁于草原上六十几岁的老可汗,燕王也再无登顶可能。皇室恶臭不堪、岌岌可危,眼见便要倾颓。”
“此番良多,都是公子日夜谋划,他只等着将这些人都送下去赎罪,为姑娘报完仇再亲自下去赔罪。”话说到这,墨砚哽咽了一声,又大声呵斥道:“你怎就不知公子对姑娘心意之重,你难道只以为你忠贞不二、尽诚竭节吗?你的眼界窄了!”
宣笔呆愣地松开手中利剑,墨砚一个飞身便冲过去支撑住,不让利剑落下来,使这个面无表情,沉迷于自己世界的,脑子现在真的不太正常的主子失血而死。
“她还说过,她知道金钏摘不下来是因为你动了手脚,但是她相信你,相信你会遵守誓言,不伤害她。”
“……可你最终,还是伤害了她。”
宣笔留下最后的话后,魂不守舍地离开。
“滴答……”
谢谨之捂着脸,无声呜咽着。
墨砚清晰地看见,记忆中从未哭泣过的少年,无尽的泪水从指缝中流淌,落在地面溅起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