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明明就这样毫无遮挡的存在于烛火通明处，耳边甚至能听到自阶梯深处传来的嬉笑交谈。
经过的人却对这条小道视若无睹，仿佛那只是一面紧实的墙。
孟婵跟着韶思远迈上石阶往地下走去，阶梯蜿蜒一眼望不到尽头，不曾搭话的二人只能听到脚落灰岩的“哒哒”声。
不晓得过了多久终于走到尽头，孟婵不由得暗松一口气。
压抑，太压抑了！
“地字一号”
紧闭的大门无风自开，门板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堂内诸人纷纷向前后站定的二人扫来，孟婵在目光的洗礼下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赌石怎么感觉不太正经？
不会占小便宜吃大亏吧？
她搓了搓胳膊，看向身前少年尚不算宽广的背影多了几分阴测测。
韶思远比她要自在多了，拱了拱手后缓步踏入，扫视一圈后在十五号桌落座，孟婵则是与他相邻的十六号。
场内光线幽暗，只有每人身前长桌上摆着一盏油灯。
孟婵屁股刚挨到软垫下一秒一簇灯火忽得亮起，跳跃的火苗投下的模糊倒影在光洁桌面上摇曳闪烁。
被吓了一跳的某姑娘抚了抚胸口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默不作声的打量四周，黑色帷帽将所有人的面孔完全遮掩，无人知晓此时那人的目光在投向何处。
或许也在偷偷打量自己？
孟婵绷着小脸挪向一边，莫名生出了拔腿就跑的冲动。
席位呈环形，中间是平坦且毫无遮挡的石质圆台，它处于烛火无法照耀到的黑暗处，精神力亦无法探入丝毫。
诡异，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股诡异。
待孟婵右侧的四座席位坐满，铜锣震响，这场名为“赌石”的活动终于开始。
耀眼的白芒突然自顶端投下，在场所有人都有一瞬间的晃神，再抬眼望去时圆台之上已站立了位玄袍加身头戴青铜面具的男人。
他唇红似血，嘴角扬起的弧度过于夸张，于无形中透着股虚伪与疯狂，声音也是刺耳的尖锐：
“二十位贵宾，”
“相信今晚的赌石盛宴一定会让你们满意，同时，满载而归。”
“咯咯咯！”
他以袖捂嘴笑的前仰后合，半晌后才继续道：“现在让我们请上一号赌石！”
拍了拍掌，一块大如磨盘圆润如鸭卵的石头被两位黑衣小厮抬了上来。
气氛烘托到这儿，孟婵真看到一块石头被抬了上来心境竟然有些落差？
“还真是普通的赌石啊！”
“故弄玄虚！故弄玄虚！”
面具男的手在嶙峋外表上轻轻抚摸，神态间满是眷恋和痴迷，他细长的指甲在砂砾与土块上划过，留下道道不浅的印痕：
“现在，开始竞价！”
“无底价，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灵石！”
“两万灵石！我出两万灵石！”
话音刚落，十二号座的男人立刻急不可耐的叫嚷出声，他身子前倾，似乎想要更细致的打量那块赌石。
嘶！
孟婵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次出价就是她不能承受之痛啊！
看来又要坐一整局的冷板凳了。
“三万！”
“三万一千！”
第一块赌石上场，大家还不知这一批石头的深浅，出价者只有六位。
主持者三声喝下再无人加价，这块石头最终被十二号席位以九万八千灵石的价格拍了下来。
“切！现在就切！”
十二号急不可耐的大喝出声，其余人也来了兴致，灼热的目光齐齐落定在那巨大的石头上。
面具男的嘴角咧的更高，他行了个极绅士的礼节，下一秒柔嫩如女子的十指在石头上轻点舞动，就在所有人的好奇心与探知欲被撩拨到最高点时——
刺啦！
像是被撕裂的布匹，被剪刀裁开的巾帛，
外层的石壳如碎屑般洒落，露出里面的一位表情憔悴而惊恐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