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阳噗嗤一声笑开，“敢情尊夫人知道这是家丑啊？如此还兴冲冲带到本宫面前，也不知道是想讨个什么结果。”
蒋夫人也是曾是后院争斗中的一把好手，今日是她低估了卫星阳的手段，敷衍道：“既然如此，还是我这个老婆子自己处理吧，就不打扰公主歇息了。”
蒋夫人一把拽起地上跪着的奴婢，转身就要走。
“慢着！”
卫星阳凉声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尔等把本宫的院子当什么了？”
众人愣在原地，就连蒋夫人也没想到这个刚过门的儿媳妇竟然这么不给她脸面，当着下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梗着脖子嘴硬道：“怎得？这是相府！还有本夫人来不得的地方？”
“相府又如何？”
卫星也不屑冷笑，冷厉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蒋夫人，看得人直发毛。
“本宫封号元启，超一品嫡公主，嫁到丞相府是下嫁，本宫没叫夫人给本宫行礼，夫人倒是跟本宫摆上婆婆的架子了，未免过于不知好歹了！本宫今日若不在府上立个规矩，岂不是损了皇家颜面？”
云哲吓得冷汗直流，真怕两人打起来不好收场，噗通跪在地上，连忙打圆场，“公主息怒，夫人并无此意，事急从权，是属下办事不力，公主要怪罪，就怪罪属下吧！”
“放肆！”卫星阳提高了音量，“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云哲从前还不理解丞相大人为何入个洞房都要去寻金风玉露蛊，今日一见，只剩下心疼自家丞相。
话都不敢说了。
蒋夫人被架在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憋红了老脸，她怎么都没想到卫星阳会搬出自己的身份压人。
“下嫁”两个字，简直就像是一巴掌抽到了她的脸上，让她今后还如何在府上走动？
卫星阳等着她低头蒋夫人又怎会不清楚，她就是梗着脖子不认。
就算是嫡公主，也不能进门第一天就逼死婆婆，要是传出去，卫初帝总归是要给他们姜家一个交代的。
就凭这一点，老婆子也不肯轻易低头。
卫星阳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这样的结果她早就猜到了，她长袖一甩，裙摆逶迤出华丽弧线，亦步亦趋的走下台阶。
速度极慢，却让人紧绷的心弦越来越紧。
蒋夫人额间冒出冷汗，只感觉卫星阳的目光要在她身上堪堪烧出一个窟窿来，卫星阳明知她害怕，眼神更加犀利了几分，直勾勾的朝着蒋夫人走去，蒋夫人的腿都软了。
她就是故意的！
虽然做不到爱屋及乌，可卫星阳最不缺乏的就是恨屋及乌的能力，她讨厌姜舒闵，就连带着姜舒闵的父母一同讨厌的无可附加。
偏生这个老婆子还是个不长眼的，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平白给卫星阳省了不少事。
就在卫星阳走到蒋夫人面前，与之只有一拳之隔时，蒋夫人终于撑不住，脚软了一下，“夫人！”
她身旁的宫女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蒋夫人才勉强站稳。
卫星阳眸色微凉，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丝讥笑的弧度，她挑了挑眉梢，转身朝她身后的婢女走去。
蒋夫人猝不及防的松了口气，腿更软了，她急忙回头，盯着身后的动静不敢吭声。
这婢女早就已经抖如筛糠，见卫星阳走过来更是直接瘫在地上。
卫星阳微微躬身，想去勾婢女的下巴，直把人吓的嚎啕大哭起来，卫星阳眼睛一眯，手下发狠，一把捏住了婢女下颌，冷斥道：“闭嘴，不许哭！”
婢女毛骨悚然，一双泪目空洞无神，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还真不敢在哭出声了。
卫星阳状似无意的提眉，“生了个低贱身份，倒是心比天高的性子，丞相的床都敢爬，活腻了吗？”
婢女想摇头，又不敢动，生怕触怒了卫星阳血溅当场，毕竟此时卫星阳虽然笑着，可指甲已经嵌入了她的血肉，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来，婢女只能无声淌泪，万万不敢在发出一丝哭声。
周围人的都深陷在瑟瑟发抖的恐惧中，偌大院子似是一个冰窟窿将人都冻住了。
就连见过一些世面的云哲都兀自脚底生寒，不知不觉变了如临大敌的眼神，难以置信一个女人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单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让人恐惧到了极点。
这样令人胆寒的气焰，云哲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也从未见过几次。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委屈吗？难不成还是丞相强迫你的？”
婢女早就被吓破了胆子，鲜血顺着卫星阳的指尖缓缓流下，婢女恐惧的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一心只想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让她什么事都愿意做。
婢女疯狂的摇头，好似这是此刻唯一能活下来的办法，卫星阳抬手啪的一声打偏了婢女的脸。
回音响彻在院子里，所有人都为之色变，忍不住跟着颤抖起来。
就这一巴掌，打的婢女口吐鲜血，软趴趴的伏在地上。
卫星阳眯着眼冷笑骂道：“大胆！竟然如此编排丞相，姜府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吗？如此刁奴何以留到今日？”
无人吭声，蒋夫人手心的冷汗一股子接一股子的往出冒。她已经几十年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
“来人，将这个刁奴拖出府门，当街杖毙！”
婢女一听，哭声更加狠厉，连忙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爬到卫星阳的脚边，歇斯底里的求饶，“饶命，饶命啊公主……奴婢……奴……”
卫星阳耐心听着，似是想看这奴婢还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蒋夫人身旁的婢女忽而高声喊道：“红袖，休得再胡言乱语了！否则你腹中之子也保不住你一条贱命。”
闻言，红袖周身一抖，果然闭紧了嘴。
卫星阳慢悠悠的回眸瞧了那婢子一眼，那婢子双眸盈满泪滴，与那红袖瞧着倒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卫星阳突然笑了，看着院子里无一动作的家丁，指尖扫过众人，“呵？好一个相府，下人的主意硬的很，本宫使唤不动是吗？”
还是无人吭声。
卫星阳目光一凛，高声道：“福来！”
“奴才在！”
就在卫星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蒋夫人终于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这一次，她一改之前的趾高气昂，微微颔首，声音略显颤抖道：
“公主，我姜家就闵儿一枝，人丁稀薄，这贱婢自是罪该万死，可她怀的毕竟是我姜家的子嗣，即便是庶出，好歹是姜家的枝叶，还清公主开恩，恩准这贱婢诞下姜家子嗣再做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