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安不服气了,“这蛊毒十有八九就是姜舒闵找来的,他以如此卑鄙的方式对待公主,是他包藏祸心!若是让他就此拿捏公主,公主的处境只怕更糟!”
“他是公主御赐的驸马,名正言顺!”
福来高声斥道,“陛下赐婚,明媒正娶,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你算什么?你又算什么?你凭什么毁了公主的清白?”
这个问题把萧允安问住了。
他确实不算什么,甚至在风言风语之中,他勉强算是被卫星阳豢养的面首,可就在他被卫星阳阉了的传闻人尽皆知后,他就成了卫星阳身边逗闷子的玩物。
或许正是因为他不算什么,那么高高在上的卫星阳,那么妩媚动人的卫星阳,那么秋水含情的卫星阳,那么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卫星阳,才更加让人无法抗拒。
在萧允安不可见人的心思里,这是一次扬眉吐气的华丽翻身!
他怕是永远都不会忘了卫星阳那娇滴滴的声音,在耳畔高低起伏的说:“萧允安,我要杀了你!”
她嘴上叫嚣着要杀了他,可她的眼神分明妩媚的能化出水来,那样的卫星阳,世间,怕是只有他一人见过。
福来走了,屋里只剩萧允安一个人,他心烦意乱,脑子里似是搅了浆糊。
房梁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萧允安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猛地抬头正见那人旋身飞下,他脸上带着面巾,通过那双眼睛,萧允安几乎瞬间就认出来了。
就是方才那个杀手!
萧允安警惕的向门口靠拢。
那人竟直接取下了脸上的面巾,自顾自坐在圆桌前,提着茶壶倒水喝。
“兄长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咱们可是自己人。”
“兄长?”
“兄长不记得我了吗?你来大梁那年,我三岁。兄长,我是允康。”
萧允康喝了口茶,抬头唇角勾着笑意。萧允安眸色微凉,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并不相信他的话。
萧允康也不急,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在圆桌上,“母亲答应过会接你回南诏,如今,我来了。”
萧允安急步奔到桌前,拿起玉佩仔细查看,他指节颤抖,视线开始模糊。
南诏来接他了!
这样的事,他在梦中妄想过无数次,可如今这个自称萧允康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却觉得这一切虚无缥缈如同梦境一般……
萧允康端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声音略显沙哑,“哥,这些年在大梁,你受苦了!”
萧允安长松了一口气,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母亲……她还好吗?”
这一夜,卫星阳睡得极沉,或许是折腾的狠了,或许是余毒未清,她已经许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福来本是担心公主认床,到了相府不习惯。倒是没想到这早上还唤不醒了。
丫鬟不敢硬唤,眼瞅着新媳妇跟公婆敬茶的时辰就要到了,若是姜丞相昨夜歇在府上倒也有几句托词,贪晚些也算说的出去。
可丞相他不在啊,新婚夫妇都没圆房,公主若还是耽误了敬茶的时辰,难免被人诟病仗着公主的架子不将丞相的高堂看在眼里,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无奈,只好去禀告福来。
福来亲自去招呼公主起身奉茶。
卫星阳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还赖着,“别烦我,出去……”
福来瞧着时辰马上就到了,也顾不得卫星阳恼怒,直接去扶她起身,“公主啊,今日是咱们到相府的第一天,按理,公主是一定要去给公婆奉茶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公主若是还乏着,大不了奉完茶回来再接着睡……”
卫星阳推开福来,又将自己缩回了被子,不大意道:“什么繁文缛节免了免了,父皇的茶本宫也没奉过几次,区区一个姜府,也配让本宫敬茶?出去出去,本宫乏着呢……”
这话正巧让从宫中赶回来的姜舒闵听见,他眉心微动,眼底满是无奈,启唇道:“罢了,繁文缛节,犯不着折腾星阳,让她睡吧。”
福来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姜舒闵一摆手,“你出去吧,我有话跟星阳说。”
关门前,姜舒闵还吩咐了同行的云轩,“去通知老爷夫人,就说本相刚从宫中回来,随后还要出趟远门,星阳要替本相收拾行李就不过去请安了,让他们也别等着了。”
外面候着的下人都惊掉了下巴,都听闻当朝丞相对元启公主宠溺有加,可谁成想竟宠到了这个份儿上,就连这大梁新媳妇过门最重要的规矩也能被随口说成繁文缛节,说免就免。
这卫星阳上辈子是做了多大的功德,托生成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也就算了,还嫁给了像姜舒闵这样天下无双的好男人,真是让人羡慕的,横生嫉妒。
姜府的婢女们暗自咬牙切齿,对卫星阳憎恨不已。
姜舒闵关上了房门亦步亦趋的走向床畔。
卫星阳早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她将自己裹得很紧,背对着床边继续装睡。
姜舒闵在床边坐下,慢条斯理的将卫星阳额前的发丝顺到而后,眉眼温柔,软语道:“昨晚还担心你不习惯,在相府会睡不着呢,倒是不成想,你睡得这般香甜,是不是因为我昨夜未归,你太开心了?”
卫星阳不理他,任由姜舒闵在一旁自言自语。
“星阳,岭南发了瘟疫,父皇命我亲自去除疫,今日出发要个把月的光景,星阳,你会不会想我?”
姜舒闵知道她醒着,索性把人翻了过来,卫星阳窦然睁开眼睛,看向姜舒闵是目光并不友善。
姜舒闵还沉浸在昨日的大婚之喜中,尽管没有洞房,可毕竟是把魂牵梦绕的人娶回家藏起来了,依旧美滋滋的,一双英俊的瑞凤笑眼微弯,满怀期待的问,“星阳,你唤我声夫君来听,好不好?”
卫星阳已经在磨牙了,想到昨晚的金风玉露蛊可能是他特意用来对付自己的,卫星阳就恨不得剁了他。
夫君?呵!
本宫叫你一声死鬼,你应不应?
或许是察觉到卫星阳眼中的敌意,姜舒闵有些失落。
可毕竟是新婚燕尔,他也不想弄得卫星阳太不开心,毕竟这桩婚事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来的,要珍惜!
于是,姜舒闵循循善诱,眼里冒着星星,万分期待的问,“星阳啊……岭南却是颠簸了些……可要是……要是你舍不得夫君,不如随夫君一同前往,可好?”
卫星阳就回了他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