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老头喝了不少桃花醉,一张干瘪沧桑的老脸透着几分红润,略有醉意,他突然笑嘻嘻的拦下准备去后院喂那群鸡鸭羊的陆辰,这种笑容看似亲切,却让他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老头手里拿着一个铃铃作响的铜铃,冲他晃动两下,示意他过去。
陆辰顺着他的意思走过去,李老头就指着店里那一排铜铃铛,亲切的冲他开口:“这些都是我不辞辛苦一件一件从外地和一些山川名流收回来的,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十分珍贵,可惜啊,我在这里守了他们这么多年,只卖出去五只铜铃,后来,就再没人识货喽!”
陆辰听得云里雾里,那老头继续道:“我那老伴走得早,那阵子我也想着干脆随她去了,一了百了算了,可我不能扔下这铺子不管不顾啊,后来多亏了小豆子的到来,哦,他就是前几日染病去了的那一位,你可知道,他从五岁就在我这里了,没爹没娘的,也是个小可怜……唉!这就走了……我都已经把他当成我的孙子看待了……”
说到 这里的时候,李老头两行热泪潸然落下,他越哭越大声,哭着哭着就蹲在地上,像个失了棒棒糖的小孩子。
陆辰突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古怪,反而有些可怜。
刚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突然听不到张老头的哭声了,陆辰蹲下身子,用食指探他的鼻息处,不知是憋着一口气还是没有呼吸了,陆辰有点慌伸手就往裤缝处摸手机,想打120,才想来这里是北安川。
“呼哧!呼噜!”
“呼哧!呼噜!”
突如其来的鼾声让陆辰有些出戏,老头无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他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这老头是睡着了!
第二天老头醒过来,陆辰将店里收拾妥帖,看老头一个人孤零零的啃着半块窝头,就着一些生菜,连热都不热,他便自作主张将九儿给他准备的小米粥和一些小菜分成两份,递上一份给李老头:“李掌柜,冷饭吃多了会拉肚子的,吃我这个吧!”
李老头没看他一眼,伸手直接将他递过去的饭菜打落在地,骂道:“老汉不是乞丐,不要施舍!以后鸡叫前就得到店里,晚了,就扣工钱。”又看了看地上被自己打翻的饭菜道:“把这堆垃圾给我清理干净!”说完端着自己的冷饭冷菜进了后院。
陆辰当时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些饭菜可是他冒着会饿肚子的风险才分一半出来的,要知道九儿每天给他带的饭根本就不够他塞牙缝的,这老头居然直接就扔地上,不领情还倒打一耙……
陆辰摔下自己的筷子,冲后院的方向喊道:“乞丐怎么了?没偷没抢的,也是凭能力挣饭吃!”每天店里就那么两个人,还都不是要买东西的,来那么早干什么?看日出啊?这句话陆辰没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李老头决定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
……
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陆辰这两天总是拉肚子,一趟一趟的往厕所跑,有时候,肚子里就像是翻江倒海一般,忽冷忽热,憋得他脸色发白,有两次直接倒在铜铃铺,李老头就拖着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可等他醒了就破口大骂,还掰着指头算好他耽误了几个时辰,要扣多少铜板。
这几日里老头都有事,每天早早就关了铺子,然后朝北安川镇口外走出去数十里地,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陆辰点清铺子里的东西,打算关门上锁,发现铺子里那一排铜铃中,有一个和其他几个都不太一样,本想去看看,又想起李老头的规定,只好作罢。
门都没来得及上锁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呦!我说怎么北边那条乞丐街怎么少了一个伸手要饭的呢? 还以为你饿死了,没想到跑这来当伙计了?怎么?小乞丐也不讨饭了?”
陆辰循着声音扭过头去,就看到张家那个草包少爷张元。
“九儿已经做好饭等我了,没空搭理你!”陆辰并不打算理会他,刚关了铺门,还没来得及锁好,就听“啪”的一脚,铜铃铺的门本来就年久未修,上面锈迹斑斑,木屑一层一层每天都会脱落,如今哪里经得起张元这一脚,当场寿终正寝,随着一声哗啦啦的响动,整个木门像散了架一般悉数倒落在地。
陆辰惋惜的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锁子和钥匙放好,他眉头拧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