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这些囚徒连饭都吃不饱?还不是王相你在信里说牢营藏龙卧虎,身手高强者比桐柏山不知多出凡几,骗我过来找人比试,说有助武技精进?我要是早知道你在骗我,我就径直回桐柏山去,中途不回岚州了。”徐怀一副何不食肉糜的不满叫道。
“你除了练武,就不能找点其他正经事做?”王禀嗔怪道,“好好,你怨我骗你回岚州,你待在这里住上几天,待王孔他们每日吃食正常了,养足精力再与你比斗,你便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那要等要驴年马月?”徐怀叫道,“这个王孔算是有几分功夫,还是你们的三人,都算是接住我一拳,夜里我着人给你们送顿好食过去。你们且养足气力,明日我再来找你们比斗……”
挨了徐怀一拳一掌的两名健囚,眼里还有些不服气,王孔却知道徐怀见好就收,没有痛打他们一顿,还能赏他们一口肉吃,对他们来说已经再好不过的结果,当下拉住三人给王禀、徐怀谢恩:“多谢王郎君、徐爷赏!”
“王相公,你们要去哪里?”徐心庵走过来问道。
“我等且去牢营看一眼!”王禀负手看向远处的山嵴,硕大的夕阳就压在山嵴之上,烈焰一般的彤云将天际涂抹了绚丽,沉吟片晌后,又看向王孔等人,说道,“今日已经不早了,石场可以收工,大家都可以早些歇息下来——你们也且随我去牢营,我还有些事要找你们询问!”
“谨遵王郎君令。”王孔不知道王禀要找他们询问什么,但能早些歇工,多少能缓一口气,又岂会不愿?
成延庆率牢营厢军看守左右,见王禀下令提前收工,他当然不费什么神,便与郭君判、潘成虎拱拱手作别,监管囚徒从采石场返回牢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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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军再烂,也有完备的指挥体系,统兵官也不敢克扣盘剥太厉害,所以石料会源源不断的从石场运出去,不需要徐怀替王禀发愁。
这个环节即便出什么纰漏,郭仲熊也只会追究郭君判、潘成虎两人的责任。
而之所以叫郑屠硬贴过去,还是要盯住潘成虎、郭君判、陈子箫身边的动静,还要光明正大的去盯,死皮赖脸的去盯,这将无形中化解掉他们拉拢禁厢军将吏的可能。
整件事的难点,还在于草城寨禁军武卒撤出去之后,上千刺配囚徒要如何有效管治?
就算陈子箫、潘成虎、郭君判没有巨大利益的诱惑,轻易不会妄动,这次受蔡铤所遣、暗藏在幕后主事的那人,怎么会坐看他们将石场形势尽收手中?
而牢营拥有对这些囚徒最直接的管治权,王禀、徐怀可以将禁军武卒赶到石场外去,朱孝通作为管营,除了能拒绝他们将手直接伸到牢营里去,还能暗中做更多的手脚,令他们防不胜防。
他们料定郭仲熊此时是不会插手石场事,禁军将卒被踢出石场后,陈子箫他们暂时也无处申冤,但石场内囚徒闹事呢?
哪怕是闹出三五条人命来,又或者上千囚徒怠工,开采石料比以往慢了,来不及供应边地砦寨建造所需,郭仲熊就可以再光明正大的插手进来。
郭仲熊甚至可以给仓司及经略安抚司发一纸文函,正式要求将王禀架空起来,不得再插手石场具体事务,安心在岚州做一个清闲贬官。
无法直接插手牢营事务,就不能从囚徒里挑选安分守己且精明能干的人,实行以囚治囚等事,那又如何保证这么多的囚徒都能安分守己、保证石料的开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