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是与杨平面谈后,又看到夏院长和韩主任对杨平强有力的支持,也算心里有底,对杨平也是越发爱惜。
所谓合作,也是想在某些方面帮助杨平。
或许,这孩子,可以在这里随意折腾,在协和恐怕不行,折腾太过分行不通。
所以梁教授也不再执意引进杨平。
梁教授回帝都,胡主任继续在三博医院进修,杨平的这些病例,胡主任非常有兴趣。
而且,他想全程参与杨平的外固定架治疗儿童脊柱侧弯,他想看看杨平究竟如何完成这个神奇的矫形。
夏院长忙完,差点忘记要告诉杨平的事:“还记得那个包混球不?”
包混球,记忆中没有这个人,杨平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
“就是包什么豪的,跟你起冲突,拿着拐杖打人的那个。”韩主任解释。
包俊豪,记得,怎么不记得,嚣张跋扈,还有他那个绝配的老娘,简直就是奇葩,杨平都懒得理这人。
想起这事,杨平立刻将在美国跟包俊豪的遭遇讲给韩主任和夏院长听。
两人听故事一样,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横跨太平洋,等了几个月,等到的是杨平。
也没有外人,夏院长和韩主任哈哈大笑。
“他明天一家人送道歉信来医院,而且,他父亲愿意向我们医院捐款,这笔款项用于病人的经济救援,也就是以后的三无病人、贫困病人,出现交不起住院费的情况,可以由这笔救援基金出钱资助。”笑完后,夏院长言归正传。
这是件好事,大凡改过自新的人,应该给机会。
虽然医保覆盖已经很高,但很多医生都遇到过逃费的病人,尤其三无病人,最令人头痛。
一旦遇上逃费欠费,苦逼的是医生,扣款到治疗组,从组长到管床医生按比例扣,真金白银地扣工资奖金。
创伤骨科的住院总郭医生,就因为那个拔断尿管的病人逃费,连续一个月吃方便面。
这种情况,有时候做手术忙通宵,人救活了,但是费用令人头痛欲裂,轻者一个月,重的几个月,医生都给这个病人打工。
逃费的病人,各种各样,有些是三无病人,实属无奈;有些有名有姓有家人,但就是没钱,没有医保,没有商保。
脊柱外科,一个高处坠落的病人,高位截瘫,好几个子女,看到这是个大累赘,明确表示不要病人,让病人永远呆医院。
病人听到消息后,每天以泪洗面,一日三餐靠医生护士来喂。
所以,医院这地方,人性的美与丑暴露无遗,尤其急诊科、icu这种生死离别的地方。
你永远想不到人性多么丑恶,也想不到人性原来这么美好。
抛弃、坚持、真爱、绝情每天都会上演。
比如,人还没死,子女在病房里为房产吵得不可开交,不是什么怪事,医生说还有希望,把费用交一交,然后一群孝子孝孙作鸟兽散,子女还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没有医保商保的病人,每个医院,每个科室,都会遇上一些这种裸奔的人。
比如,大名鼎鼎的三和大神们,想必没有以医保,也不会有商保。
那些进城务工的农民兄弟,进厂的,一般没有问题。
那些打零工的,自谋生活的,比如自建小团队装修的,基本上没有医保,更不会有商保,因为没有这个意识,他们家里的农村合作医疗一般没交,城里的居民医保,以自由职业者身份凭居住证也可以交,可是这一群工友们很多居住证都没有,他怎么知道去交医保,就算有人告诉他们怎么交,很多也会心痛兜里的钱,不交,自信倒霉的事不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这些小团队施工,纯粹赌运气,没事大家都好,挣点钱回家开开心心过年。
一旦发生事故,有经济能力的,伤得不重的,包工头一般会给钱。
有些刚上班第一天,连名字还没记熟,就摔个腰椎骨折,瘫痪在床,医药费开支巨大,老板自己都没钱,只好开溜。
有这个救援基金,遇上逃费欠费的病人,医生也不用再吃方便面,每天不用看着电脑上的红色赤字焦头烂额。
包玉楼还算大气,捐了三千万,关键不是数目,而是他找准了捐款的痛点,说明他很用心。
全国一年医院逃费欠费的数目在四十亿左右,三博医院每年逃费欠费达四五百万,民政部门给三博医院这方面拨款是几十万,只够零头。
几乎所有医院的惯例,这笔费用落实到医生头上,扣工资,扣奖金。
包玉楼捐款,设立这个基金,不管他儿子多么混球,他还是有诚意的,他在用心道歉。
“看他儿子和老婆的态度,如果态度确实好,还是帮他把手术做了吧?”夏院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