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这个给你。”他把彩纸递给季明岑,“你可以用这些彩纸折些小动物,或者做成剪纸,阿姨一定会喜欢的。”
“谢谢。”季明岑收了东西,趁着孩子们还在和杨书兰学画画,拉着梁衔月到小屋里看小兔子。
兔子本身就是胆小的动物,产仔的事后更是格外敏感,一直把小兔子藏在笼子的最里面。这段时间里,除了季明岑定期来喂它东西吃,其他人都没有踏进过这个屋子。
怀孕的母兔一共生下了六只小兔子,母兔是个灰扑扑的大兔子,梁衔月上次见它的时候还丰满圆润,现在已经消瘦下去,即使季明岑已经努力为它加餐,看起来还是格外憔悴。
几只小兔子中黄褐色和灰色居多,长得很快,圆头圆脑的,现在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其中一只颜色最漂亮,身上是一种蓝灰色,配着光滑的皮毛、抖来抖去的长耳朵和包了天然眼线的黑茶色眼睛,从兄多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一眼被梁衔月看到。
“这只好漂亮!”梁衔月转头看季明岑,“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现在太小了,看不出来。”季明岑想把这只小兔子拎出来给梁衔月仔细欣赏,被他制止了。
“还是不要拿出来了,万一它吓到病死了怎么办。”兔子虽然可爱,可也同样好吃,这些可都是现在不可多得的肉类,死掉一只都是很大的损失。
梁衔月转头去看房间一边堆着的干草,几个星期不见,干草少了一大垛:“兔子的食物还够吗?”
“干草的消耗比我预料的快,想要靠之前下的干草度过这一整个冬天很难,”季明岑沉吟道,“不过多亏了你给我找的这个新工作,家长们有时候送一些大白菜过来。我和我妈吃不完一整棵,多余的就喂了兔子。
我也去后山挖了些里面有草籽的泥土来,放在另一个房间了,家里温度高,青草很快就会长出来,虽然不知道能帮上多大的忙,但是也应该能拖到明年春天。”
他摊了摊手:“实在没东西喂,把兔子杀掉吃肉就行了。当时我也没想过要养兔子,抓到这只母兔子的时候又已经快到冬天,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
杀掉多可惜,现在正是小兔子长肉的时候,梁衔月虽然没有当时说出来,但是在心里决定要资助季明岑一些兔子的口粮。大白菜她家里也囤了不少,还有海岛里满满的野草,大可以割一些草出来,和季明岑说是自己学他在屋里种的草。
————
今年冬天没下雪,让梁衔月有些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去年放在院子里的木刺陷阱取出来。一直没有听说有野兽下山的消息,再说梁衔月现在手里有枪,自己的力量又经过海岛几次升级强化,自认也能和野兽过上两招,就一直没有做陷阱。
可是冬天来了两个月,梁家村的治安倒是越来越差了。不是今天这家养在屋里的鸡被偷了,就是那家放在仓房里的柴火不见了。还发生过几起蒙面抢劫,一看就是本村人怕被人认出来才做的伪装。
甄敏说今年很多人都没为入冬攒够足够的粮食和柴火,这才两个月就坚持不下去了,就起了歪门邪道的想法。
村子里人心惶惶。村长想发动大家找出偷盗和抢劫的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的证据。而且小偷们能清楚的知道这家人有什么,放在哪里,也是经过了多次踩点,多半是自己村里人下的手。
村长叫了很多人来开会商讨,谁也不想得罪人,都闭口不言,心里只想守好自己家,不愿意再分精力去查什么案子。
梁衔月一家人本来就很少出门,现在更是躲得远远的。梁衔月把去年冬天自制的陷阱都拿了出来,木刺浇上水冻在院子里,防盗刺固定在围墙的铁蒺藜下面,只要人走过都能看到他们家严密的防卫,即使有点念头也该打消了。
小黑的窝也被搬到了正屋门边,灶台附近原本有个放柴火的空洞,现在小黑晚上就待在那,它有一身保暖的皮毛,梁衔月又给它垫了保暖的棉花垫子,即使门口温度比屋里其他地方的温度低一些,小黑也一点不觉得冷。
还别说,小黑搬到门口以后,确实有几天晚上听到外面的动静发出吠叫。听到动静起来的梁康时打着手电出去看,门外的人立刻逃走了。还有一次小黑只叫了几声,第二天起来就听说附近一户人家煤炭被偷的事,他家几个人晚上睡得沉,早上起来一看煤堆被挖空一大块,估计被人偷走了二三百斤的煤。
梁衔月猜测那人应该路过了自己家,这才引起了小黑的警觉。这么算来,这个小偷家的方向也知道了。可是这条线索范围太大,完全不足以揪出那天的小偷。
这个冬天留给梁衔月的印象就是灰扑扑的天空和干冷的空气。一连几个月都没什么波澜,连过年都冷冷清清的,村民们已经拿不出什么好食材庆祝新年的到来。那些鸡鸭都早早杀了吃掉,否则被贼惦记上了,养了几个月的鸡鸭反倒竹篮打水一场空。
漫长的冬天其实是给短短几个月内经历了洪水、高温、地震的人们一段珍贵的修整的时间。可是冬天本身就是一种考验,再加上治安的动荡,大多数人都没过得有多舒服。
不过春天还是在三月如期而至,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果树枝头发出新芽,地面上长出了一层绒绒的嫩草,可人们心里也有着迷茫。
今年会是个适合种地的好年头吗?还会不会像去年那样,辛苦忙了一年,虫灾和不清楚原因的病害就能轻易的夺走他们一年的收成?
所有人心里都藏着这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