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办公室门半开着,里头的声音很轻易就传了出来。
“我说金儿,你最近可是不合群哈!天天到点儿就说回家,不会是外头藏了人吧?”
“怎么说话呢你。什么叫外头藏了人?”正在校对生产合格批次的金嘉木白了他一眼,道:“哥们家里可是正儿八经住着一个媳妇。嘿,想什么呢你!收起你贱兮兮的眼神,我这是领了证,合法的!”
“哟呵,哪个女同志瞎了眼能看上你这指望钱眼里钻的钱串子?”郝学民一听,立马来了兴致,趴在办公桌上,朝他上看下看,似乎要看出个花来。
“怎么的?不相信?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争取明年也找个贴心人!我可告诉你哈,人不到也成,份子钱得给我随了。”说着他就拉开抽屉,翻找出那张写了他名字的喜帖递过去。
“这字写得够漂亮的哈!花了多少钱?”郝学民拆开了请柬一看,哟呵,这一手的字,太漂亮了。
“没花钱,我媳妇写的。”金嘉木一听,得意地就像这字是他写的一样。
“你媳妇写的?还是个文化人呢?!”郝学民这一听,更是好奇了,连连追问道。
“可不咋的,一般人能配得上我这么优秀的人吗?”金嘉木要是有条尾巴的话,指定是要翘到天上去了,一脸嘚嘚瑟瑟地道。
“高低也是个高中生吧,这可抢手的很啊!”
“嗐,你眼界咋就这么窄呢,放心大胆的猜。”金嘉木一脸哥哥能耐大着呢的表情,道。
“大,大学生?”郝学民不禁咋舌,道。
“高材生,人可聪明了,就我这一沓,她就那么扫一眼,就一眼,她就立马知道这张表是不是错了,错哪了,怎么错的。”
“哥,你这哪里是娶了个媳妇,这是娶了个金疙瘩啊。”郝学民实在羡慕了,不禁感叹同样是胡同里出来的,他咋运气这么好呢!
“去!金疙瘩什么玩意,比得上我媳妇一根小指头?”一向爱财的金嘉木可是把媳妇放在第一位,这是引领着他老金家优秀后代的标杆。就是人家拿金山银山他都不带瞅一眼的。
“哥,要不你给我向嫂子打听打听她家还有没有姐姐妹妹,没有嫁人的?”
“不好意思,只此一家别无分店。”金嘉木撸了撸自己的短发,用得意洋洋的表情说着假兮兮的遗憾话,看起来真欠揍。
“哥,你这媳妇长得怎么样?”高学历又聪明,怎么能给他捞得着,郝学民眼睛一转,问道。
“好看!”金嘉木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道:“对我笑的时候,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金儿,连命搭上去了。你这可是真陷了进去哈。”郝学民听了之后,觉得他真的爱惨了他媳妇。
“何止是命,我全副家当都交上去了。现在是我媳妇每个月给我零花钱花。”金嘉木咧嘴一笑,道:“以后超过五块钱的聚会可别叫我,老子没钱。”
“……”他是怎么能把最怂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叩叩——
“进来!”金嘉木一秒变回正经的模样,朝门口喊道。
穿着一身长款毛呢外套,里头套了件白色毛衣和剪裁利落的西装裤的林晖走了进来。
“媳妇!你怎么来了。”正经不过两秒的他一见是媳妇过来探班了,脸上笑开了花来。
“嫂子。”郝学民听到他这么一喊,赶紧站起来,略略拘谨地朝她打招呼。
“媳妇,我介绍一下,这是和我一个胡同里长大的朋友,郝学民。”金嘉木像个狗腿子似的,凑在她的身边,介绍道。
“你好。”林晖平淡的脸上露出一道浅浅的笑,不惊艳,但却令人沁人心脾的温和。
郝学民心想:原以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没曾想,金儿说的还真没错,她的笑容很治愈,像他们这从曾经干过脑袋别在裤头上那种朝不保夕的活计的人,对这种干净笑容可以说是毫无抵抗之力。
这个金嘉木,还真是捡到宝了!
郝学民看着站在她身后拼命给自己使眼色的金嘉木,心里鄙夷的很:切,瞧这不值钱的样儿。
“那啥,嫂子,金儿,你们慢聊,我下面还有活呢,先走了哈。”郝学民轻咳了咳,到底还有些兄弟情的。
说完,他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体贴的给关上门,甚至将门把手上挂上‘洽谈之中,勿扰。’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