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定了亲,但是因为王意远二十岁的坎还没到,王建芬依旧关着江姜,几乎不让她出门。
除了偶尔周程氏会领着程仇过来看看她,两人基本上没有一起单独见过面。
周程氏多少知道一些,只是这个事吧,信则有不信则无,她虽然有心提前婚事,奈何王建芬口风咬的紧,周程氏也不能强人所难,只能得空了多走动走动。
“挖野菜?”王建芬看着提着个空篮子上门的邹秋灵,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头上还绑着一个和衣服同色的头巾,看着怪好看的,只是穿这么好的衣服上山挖野菜,万一被割着刮着了,那衣服不是白瞎可了,真是不会过日子。
内里怎么腹斥和看不惯,脸上到不敢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毕竟自家儿子做了那等子腌臜事,人家没怪罪也没去告发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万一惹得她一高兴了,儿子的前途毁于一旦,说不定还要坐牢或者枪毙。
“江姜她不懂这些的,要不我和你一块吧,这挖野菜这活我熟……”
“芬姨,江姜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跟着我们一块不会走丢的,放心吧。”邹秋灵颠了颠篮子,笑眯眯地道。
“妈。我也要去!”王致远丢了手里的笔,拖着江姜就从屋里出来,一脸兴奋地道。
“去去去,去什么去!你作业写完了?”王建芬眉头一皱,把这个只会搅和的兔崽子瞪了一眼。后者嚷嚷着我写完了,早就写完了!
“没事的,一块去吧,人多热闹。”邹秋灵摸了摸王致远的脑袋,解围道。
“那你可别疯玩,多看顾着你姐,听到了没?”被他这么一搅和,王建芬也不好拒绝,扯了扯这个兔崽子的耳朵,叮嘱道。
“知道啦!姐!你在山脚下等我,我先去喊小兵。”王致远冲进厨房拖着两个菜篮子,生怕王建芬突然反悔了,一溜烟地冲出了院子。
邹秋灵刚到山脚下就有一个女知青过来喊她,说有事,俩人一前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致远还想和他的小伙伴小兵跟上去瞧热闹,被她拉住了才没跟去。这两猴精猴精的,让她在前头走,走了一段路两人就没了踪影,准是瞧热闹去了。
江姜叹了口气,总不能干站着吧,提着篮子就往山上走,依着记忆里的野菜模样,蹲在一棵不知道是杂草还是野菜的面前。
正纠结着,就听到前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抬起头望去,前头黑壮的青年还是个眼熟的人,似乎叫齐亮子,而后头跟着的不就是村里的知青苏白曼吗?
只见她提着水壶跟在齐亮子身后,而齐亮子背着两个背篓,时不时回过头提醒她小心脚下,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山下走。
完全没有注意到蹲在不远处准备挖野菜的江姜。
……
程仇在上山呆了一上午,奶奶自从入了秋就一直叨念着想吃烤栗子,这回上山特意拐了道去捡了山栗子。
颠了颠背篓,感觉差不多,擦了擦脸上的汗准备回家。
下山的半道上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她的动作很生疏,从前肯定没挖过野菜,拿着一个小铁锹,哼哧哼哧撬了一地的泥巴,裤脚上都是泥点子。
他的眼神不由地柔软下来,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专注着和树根较劲的江姜吓了一跳,回过头,手足失措地看向来人。
她的眼睛很漂亮,他是知道的。
干净又透亮的眼神里那毫无防备的不谙世事,纯净得让人不舍得去伤害她,又忍不住想要给她染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见来人是他,江姜松了口气,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脏兮兮的手上,又划过空空荡荡的菜篮子,白皙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染成微粉。
“我在挖野菜。”
程仇挑了挑眉,看来她的收获不尽人意呢。
“这个不能吃。”他走上前,没去拔她辛苦挖了半天的野菜,而是扒拉了一下,堆在她脚边的小土堆里,挑挑拣拣,五六颗不起眼的草,扔进她的篮子里。
“这个是秋荠菜,荠菜味很浓,尤其是根部。”他拿起她的小铁锹,随意一撬,抓起一把,随意甩了甩,将泥土甩掉,凑在她的鼻下,让她闻。
江姜轻嗅了嗅,忍不住小声打了个喷嚏,显然是不太适应这个气味。
“这个是苦苣菜,上面开的花,像菊花。叶子也很有特点,还有这个叶脉上是呈紫色,叶片的边缘有一些摸起来纤软却不刺人的小刺。”
原本她瞪大了眼也找不出的野菜,看着他信手拈来,不一会篮子里都装得满满一篮子。
经过他的解说那些杂草有了自己的名字,而她看着满篮子的野菜,只觉得脑袋嗡嗡,根本记不住呀。
“回去?”他看着周围空无一人,就她一个人在这山里头,不由地蹙眉,道。
江姜四处张望了一下,一直没有看见王致远和小兵,怕是光顾着看热闹都没有上山。便点点头,伸手要去提篮子,一只手越过她,将篮子提起来,走在她的前面。
他的步伐一如既往地快,江姜跟在后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江姜小跑着都快跟不上了,脚下一滞,摔了个结实。
程仇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她脸上皱成了包子,应该是摔疼了,脸上想哭又不敢哭地呜咽了一下,委委屈屈地想要站起来,又因为手心蹭破皮了,撑在地上,‘嘶’了一声,手上一软,又跌了回去。一双大手突然出现掐在她的腰上,往上一提。
“啊。”她短促地低呼了一声。
程仇见她站稳了,放开了掐着她腰侧的双手。
他眼眸微暗,指尖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心想:她竟然这样轻,又软乎乎,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气。
“谢谢。”他靠的太近了,能轻易闻到他衣服上皂角的味道,江姜的脸上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走吧。”程仇转过身,声音有些暗哑。
“嗯。”不料,她一抬脚,被刚刚绊倒的树根原原本本地再一次绊了。依着惯性朝前面摔倒,她的双手虽然撑在他宽厚的背部,但势头不减,脑袋一下砸在上面,整个人都撞迷糊了。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他拥在怀里,她下意识就用手去推。
“嘶!”她忘记刚刚自己的手蹭破皮了,这么一用力,疼的她赶紧缩回了手。
“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