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堂伯母怎么来咱家了?”王宏远背着书包进了厨房,从书包里抓了一把刚从小兵家爆的小麦米花塞进她手里,问道。
“我也不清楚。”江姜吃了一口,剩下的都倒在瓷碗里。
“那我先回房里,一会过来帮你烧火。”王宏远扣好书包扣子,贴着墙根看了看,弯着腰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天还早,太阳还未下山。
王建芬就将桌子搬到了院子里。
这年头日子过的艰难,农民家里头吃的东西也就那些,玉米碴子粥,蒸茄子,鸡蛋酱,紫苏叶和青瓜,家家户户都是差不多。因为有客人来,王建芬还特地开了一罐水果罐头搁在这个大堂姐面前。
这大堂姐也不知道是真实在还是真的憨,呼噜噜一大口粥,专捡着紫苏叶裹鸡蛋酱吃,吃的可香了。坐在她旁边的王致远筷子伸了好几回,愣是没沾上一筷子鸡蛋酱吃。气鼓鼓地拿着一截黄瓜咬的嘎吱响。
“大妹子,你这养女做饭手艺可真是这个!”韩盼弟喝完水果罐头的最后一口糖水,打了个饱嗝,冲着王建芬比了个大拇指。
“啊,是吗。”王建芬脸上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第一次见这么能造的老娘们,这饭量比自家男人不相上下呢。一大锅粥呢,硬生生给她造干净了。
王宏远看着一滴不剩的水果罐头,翻了个白眼。朝江姜做了个口型:比猪八戒还能造!
江姜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这样。他撇撇嘴,屁|股一挪,下了桌跑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
王永福一如既往地沉默着,拿着他的旱烟杆敲了敲鞋底,只是敲鞋底的声似乎比平时重了一些。
“我说你咋就这么好命呢,白捡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大闺女。嗝!”韩盼弟满足地揉了揉肚皮,眼睛又落在了江姜的身上。
“诶,我差点忘了呢。大侄女,你去房里,我带来那个包袱,拿过来。”
江姜看了眼王建芬,后者点点头,她便进厢房给拿过来了。
“瞧瞧这布,不错吧。”韩盼弟将里头的两块的确良拿出来,递给王建芬,道。
“这颜色倒是耐脏。”王建芬看着一块深蓝色和一块灰色的的确良,虽然她不喜欢着黑不溜秋的颜色,但嘴上还是挺中肯地道。
“可不是,咱们干活,就得用这颜色,那花里胡哨的脏了还显旧。”韩盼弟拍了拍,塞进王建芬的怀里,道:“给孩子做两条裤子穿。”
“那怎么好,不行不行,太贵重了,你拿回去吧。”王建芬一听,这大堂嫂一出手也太阔了吧!对她刚才吃太多的不满瞬间化作不好意思。
“不就两块布嘛,有啥贵重不贵重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你把这大侄女给我带回家去呗。”韩盼弟哈哈一笑,道。
“咋就这么稀罕,行,给你给你。”王建芬也开玩笑地哈哈一笑。
“那可就说好了,明儿我就带回家。可不许心疼哈!”韩盼弟说着还一把抱住了江姜,一脸稀罕地道。
“我心疼啥!你别心疼家里的粮食就成。”
江姜被韩盼弟抱得很疼,身上的汗臭味更是熏得她鼻子难受,胃里翻腾。
还是王建芬让她收拾桌子,这才得到了解脱。
乡下地方没什么娱乐,大家都休息的早,吃完晚饭轮流洗过澡后,也就歇下了。家里没有多余的空房间,韩盼弟睡在江姜的屋里。
江姜才睡下没多久,就听到身边的人起身,窸窸窣窣的在收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她就被粗鲁地摇醒了。
“大侄女,我们走吧。”韩盼弟背着一个大包袱,一把就把她扯了起来。
“什么?”
“这里我睡不惯,想早点回去,你也赶紧起来穿好衣服,跟我一起走。”韩盼弟不由分说地就把江姜睡前叠好放在床头的衣服甩在她身上。
“为什么?”江姜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吃完饭的时候你不是听着的嘛,我用两块布换的你。现在你是我家的媳妇了。赶紧的,回去晚了赶不上做早饭了。”韩盼弟蹙着眉,不耐烦地催促道。
“????”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听到?
“堂伯母,芬姨不是那意思,你误会了。”
“误会?!布都拿了,有什么误会的!”韩盼弟哼了声,把被子一圈,夹在腋下,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不走。”开什么玩笑,江姜挣扎着不肯跟她离开。
“一个不会生蛋的母鸡。倒给我摆起谱来了,反了你!”见江姜这么不识抬举 ,脸上即刻露出嫌憎的神色,这小娘皮,还没过门就这么不服管,不打服了以后指不定闹什么幺蛾子。
粗糙干裂的手掌朝她脸上就是一下,发出好大一声‘啪’,将她的脸都打偏了。
白嫩的小脸肉也可见地肿了起来,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韩盼弟趁着她被打迷糊了,扯着她的胳膊就踏出了屋子,正准备往院门走去。
“谁!谁在那里!”在屋里躲起来吃炸小麦米花的王宏远,睡下没多久就口渴得不行,出来找水喝,一出门就看到一个黑影背着什么东西,想也没想地喊道。
“爸!爸!家里遭贼了!”他这么一嚷嚷,屋里的王家夫妇立马就醒了,一个随手抄起扁担一个抓起鸡毛掸子就赶紧跑出来。
“诶诶!瞎喊什么!我不是贼!”韩盼弟扯着江姜冲乱喊一气的王宏远气急败坏地道。
“这,这咋回事?堂嫂,你抓着江姜干啥?”王建芬也是傻眼了,看着韩盼弟背上背着大包袱,腋下夹着她家的棉被,另一边的手里还拽着晕乎乎的江姜。
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