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说出自己内心最重要的话,可是他听不到任何的回答,因为精神上痛苦,将他意识淹没了,攥紧的手一松,无力垂下。
过了许久,脑海里的声音才渐渐平息,可是肉体所受的煎熬却刚刚开始。他只觉得身子忽冷忽热,四肢仿佛被人强行扭曲,那股钻心的疼好似要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啊!!!”
终于,他脑子一沉,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赵国云州
恭山县紫云山道观
“大哥,你看这人,冒汗不止,别是有什么怪病吧。”
“那你就离他远点,葛神医的医术你还不放心。”
“就是啊,大牛你白长这么大个了,哎,我说你别老往我这靠。”
“我乐意!这里靠门近点,凉快。”
三个人吵吵闹闹,惹起那葛神医旁的小药童好一顿白眼,嫌弃地往自家师傅身边靠了靠,看着昏迷的宋学,将手边的衣角扯动。
“师傅,这人怎么了,这汗留个不停啊。”
小药童疑惑地问师傅,一旁的葛神医将手中毛巾放下,拿出巾子在瓦罐中沾湿,擦了擦手,手捻了捻长须,摇头叹道。
“人倒是没事了,可这一直不停的出汗,这症状我也是平生所见。”
“哦,只要不是疟疾什么的就好。”
小药童松了口气,一旁的葛神医点了点他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说你呀,平时叫你多读些医书,疟疾是这种症状吗?!我说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能放在心上啊。”
“哎,这不有师傅您呢吗?还有众位师兄呢。”
“你!”
葛神医抬手欲打,想想又舍不得,只能无奈叹了一声,神情有些落寞,小药童一看惹师傅不高兴了,正想过去安慰。
一旁的韦长安听到不是疟疾,忙也凑过来,询问该如何处理宋问,那大牛见此,一甩胳膊,满不在乎地说。
“既然不是疟疾,拉去我家也行,到时候我和泥鳅抬着他走就行了,你说是吧大哥。”
韦长安将冒出头的兄弟拉回去了,顺便瞪了他一眼,防止他再轻许承诺,葛神医回头看看双目紧闭,不停出汗的宋学,边上的徒弟正为他不停地擦汗,叹了口气。
“还是让他去我那暂歇吧,总归还有个应急的措施,可还没到老朽上战场的地步。”
“对对对,诸葛神医您那最好不过了,韦家兄弟,你们说是吧。”
大牛正要向前答话,韦长安忙制止他,轻呼口气,抱拳说道。
“如此,就麻烦神医了,哎~,这世道,打起仗来,自身都是难保啊,更何况救人呢?”
几人商量既定,除了时不时的看顾宋学的葛神医师徒,其他人就各自在一旁小憩。
天快亮了,一时无言。
外头悄然下起了春雨。
道观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雨水冲刷的原因,主殿右上角的屋檐突然塌落,雨水直接浸润过来,韦氏兄弟出于之前的事,忙自告奋勇去处理。
“还算有心,他日不至于犯下大错”
葛神医抚须颔首,又侧头看了看看毫无动静的张章,心里想着。
“睡如震天鼓,醒来卧似虎。”
“没承想也是个惫懒之人。”
葛神医收拾着受潮的药囊,进行着老年人常有的人生感慨。
一旁的小药童一会儿瞧瞧韦氏兄弟,一会儿看看装睡的大汉,稀罕个不行,悄悄扯了下师傅的袖子,往张章那边努努嘴,葛神医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这时角落里忙着整理受潮物品的韦长安呼唤小药童,小药童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家师傅,言道。
“师傅,那我就先过去了?”
葛神医无奈点头,征得师傅同意的小药童高兴地跳了起来,顺势将手上的毛巾放到师傅手中,蹦跳着帮忙去了,葛神医只有接过毛巾,亲手照料昏迷的宋学。
“我这个徒弟,什么时候才长大啊~”
葛神医一瞬间都想有拔苗助长的意思了,毕竟如今这局势,还是稳重点好,可是又舍不得他长大,心中就是如此矛盾。
这边正想着呢,紧闭的殿门外突兀地响起了敲击声,门外的人很有节奏的敲了几下,温和地开口问道。
“大雨突降,请问各位,可否容我进殿暂歇一时?”
主殿里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葛神医看了看韦长安,后者点了点头,张章早已坐起,欲言又止,见状,葛神医放下毛巾,转过身面对门口,说道。
“外面雨大,快些请进。”
“多谢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