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亲眼看到那一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没有过多追问。
“喂,你叫顾长生是吧?听说你是你们班的体育委员?有没有兴趣来一场?单对单。”
一个高壮的寸头少年过来捡起篮球满脸挑衅地说道。
“好,如你所愿。”
小道士说完站起身来脱下青布长袍递给身边同伴。
同伴站起身来接过衣服,望着寸头少年欲言又止,最后无奈摇摇头。
他和顾长生从小长到大,自然是知道一些底细的。别看现在顾长生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也没少有他,那时候的顾长生性子沉稳又机灵,经常都是他出主意,其他小伙伴执行。然后其他小伙伴挨骂受罚,顾长生还能得到表扬,几个小伙伴便合伙说是顾长生给他们出的主意,老师非但不信不说还觉得他们是在随意攀咬,又是一阵处罚。
后来孤立了他一段时间,他也不恼,每天就一个人上学放学。后来,因为没了他出主意,每次淘气都会被抓。无奈又去找他和好,他总是个软性子,从不生气计较。再后来他就成了我们一般年纪的孩子王。
回忆总是那么美好又伤情,还记得几个小伙伴从小就喜欢打篮球,几人所拥有的第一个篮球还是老道长送给他们的呢。明明记得那时候顾长生打篮球的时间很少的,而且个子也小,但只要和他交手总会被他晃球,那么小的手运球却极稳,总感觉那篮球黏着他一样,小短腿,跑的也快,投篮也准。还记上中学的时候顾长生在班上组织了几个人,参加了学校的篮球运动会,似乎还取得了第一的名次。后来好像还带着队伍去县里参加过比赛,记得成绩也不错。
少年还没回忆完,那边已经热火朝天了,连忙从人缝里挤进去看。
球场上的顾长生完全变了一个人,双目炯炯有神,像一头准备觅食的猎豹。灰麻色的内衬紧紧包裹着上半身,匀称的身型,流畅的线条,运动的美感。修长健美的双腿进退有度。一晃眼,顾长生再进一球。
五局三胜,寸头少年已经连失两城,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拿下就还有翻盘机会,寸头少年暗暗给自己打气。还好这一局是我的球,少年信心又增添不少。
少年从裁判手中接过篮球,往地上拍了拍,又拿到手上用中指顶着将球旋转了起来,还冲着顾长生挑了挑眉,眼神轻蔑。
走出三分线外,下身,跨步,一手运球,一手防守,转身,再转身。就是现在,胯下运球,后仰闪身,好,冲破了他的防线。一步,两步,三步,好,起跳,投球,完美的抛物线。这球必进,终于拿下了这局。寸头少年信心满满。
“这、这是假的吧,”不知是谁喃喃自语了一句。
万籁俱寂,只有篮球在地上弹跳的声音。
“还打吗?这一局算平局。”
小道士率先打破沉寂。
众人这才反过神来,一脸考究的盯着顾长生,上下打量,脸上写满了问号。
寸头少年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们走!”
说完推搡开围观的人群,向着教学楼走去。
“顾长生,记住了,我是高一八班的徐天高,以后有机会再讨教。”
少年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小道士微笑着说道。然后摇晃着脖子和同伴勾肩搭背的离开。
“恭候大驾!”
顾长生如沐春风地说道,一手放于胸前,一手置于后背。目如秋水盈盈,身似寒山玉立。
“三毛,我们也走吧,快要上课了。”
被叫三毛的少年明显一愣!
“顾长生,你要死啊,刚刚就和你说过在学校不要喊我小名。”
原来这叫三毛少年就是小镇上二牛叔的小儿子,大名牛子鹏。和顾长生一起玩到大的。
两个少年郎在操场上你追我逐,肆意快乐,夕阳西下,似乎又回到了幼年。
牛子鹏觉得此时的顾长生变了,从他叫我小名三毛起,我已经很多年没听他这么喊过我了,刚刚叫他别喊只是想提醒他叫他别忘了三毛。
这一刻,似乎是幼时的长生,我们一起在小镇上奔跑,笑容传到天边。
小道士确实变了,就在刚刚,他想通了怎么放下。修道执念太深,越是想放下越是陷得深。
唯有忘记,方能放下。忘记自己在修行,忘记自己有个道士身份,把青城山白云观当成普普通通的家。随心所欲,做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少年,该笑就笑,该哭就哭。想到此处,只觉得一身轻松,积压胸中多年地郁结之气也随之一空。
天边的落日就只是落日,简简单单的落日,没有什么东出西落,日复一日,花谢花开,年复一年。
放下,知山高海深。忘记,知天地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