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样的攻击都对神祖无可奈何吗”
看到这一幕的尼禄也失落地低下头来。
到了这时,甚至连尼禄都开始觉得,靠着这般可怖墙壁的保护下成长起来的罗马不应该存在。
倘若她所渴求的繁华建立在这般惨痛的牺牲————不,是丑恶的罪行之上的话,尼禄情愿从一开始便没有那份繁华。
察觉到自己的宝具受阻的布狄卡不甘地咬了咬牙。
果然,仅凭她的反抗还不够吗
也是,倘若说起反抗的话,那么曾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荆轲与吕布都要比她强得多。
就算是说起对罗马的反抗,也应该是由那位总是在思考的berserker————斯巴达克斯来完成。
但
最终是她来到了这里,对着那位罗慕路斯释放出了宝具。
那么就一定有什么事,是“布狄卡”可以做到的,是唯有“布狄卡”才能完成的。
她已经回想起了,那时的愤怒与那时的仇恨。
但是这样反而证实了罗马的罪业,加重了那鲜血淋漓的墙壁的分量。
相比较于为了六国不被秦吞并融合的荆轲,为了普罗大众能够不被继续压迫的斯巴达克斯,甚至与仅仅是遵循本心不愿郁郁久居人下的吕布相比——————那个被愤怒所支配头脑的布狄卡的反叛的理由显得单薄许多。
所谓的解放凯尔特人,守护不列颠,并非是布狄卡最初挥剑时的愿望。
那最初被愤怒所支配的她所拥有的唯一愿望,便是像野兽一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向那对她与女儿们,对爱西尼的土地施加了罪行的人报以同等的报复——————甚至更重的“罪行”。
“啊,原来是这样啊。”
布狄卡突然恍然大悟。
那份野兽般的心境,熊熊燃烧的火焰究竟是在何时消失的已经不再重要了。
真正重要的是她心中的那份火焰已经熄灭了这件事本身。
那从灵基的深处所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呼唤,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许是自己的灵基已经破碎到不足以再呼唤了吧————————也或许是那位“胜利的女神”已经没有再呼唤的必要。
火焰终将熄灭。
既然那仇恨与愤怒的恶意又再度燃起,那么终究就会熄灭。
真正应该去敌视的,既非那些做出暴行的罗马人,也非孕育了这些人的罗马。
布狄卡所应该做的,也不是将罗马人的所作所为加倍奉还给罗马。
在她用一把大火将那已经接受罗马统治的伦敦——伦底纽姆彻底焚毁、屠杀了诸多仅仅是生活在罗马之中无辜的居民之时,被愤怒所支配的布狄卡就已经沦为了和那些施加暴行者同样的人。
沦为了“罪业的囚徒”。
布狄卡固然厌恶那些施加暴行的人,但她更应该厌恶的,是那暴行本身。
倘若她自己成为了执行那份暴行之人时,便不再可狠了吗?
真正应该消灭的,不是罗马,而是那罪业本身。
而那份在布狄卡心底熊熊燃烧的火焰,只会助长罪业。
看着在自己用尽一切的攻击下仍旧丝毫不动的罗慕路斯,布狄卡合上了双眼。
自布狄卡的剑上所释放出的赤红光柱如同逐渐流尽的湖泊一般干涸了下来,最终归于虚无。
那仿佛会无休止地燃烧下去的火焰,就这么被她熄灭了。
“结束了吗”
罗慕路斯不出意料地看着战场中央就在这罗马·维也纳之中的布狄卡。
此时的她早已浑身浴尽鲜血,剑刃也已破碎。
残破不堪的圆盾也被她扔在脚畔,灵基反应微弱到几乎不可能再微弱的布狄卡仍然立于战场之中。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结束了吗?”
看着布狄卡摇摇欲坠的背影,玛修咬着嘴唇说道。
“不,布狄卡还没有认输!”
在玛修的身后重新站起的藤丸立香虚弱地说着。
她从与布狄卡缔结的契约中感受到了,那布狄卡的斗志与她所凝蓄的,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