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段的批言最多让她站稳脚跟，而左右逢缘的最后，必然要认真做出选择。
站错队，便是生死。
道统山当然会和万魔窟斗争到底，但是魔门圣女的身份还藏得住吗？世家和皇权对立，即使拥抱魔门，也得不到世家的认可，当然和佛国强强联合。
不过眼下，李唐不过是利用佛家打压魔门，还远远谈不上兴盛，必须等到金蝉西行，佛门才开始染指东方朝堂。
任是谁也想象不到，佛门居然暗中集聚了足以抗衡魔道两家的底蕴。
袁飞刚要答话，却发现全身一冷，气运骤降。
“我只看到她现在的柔弱，她的腹黑我却没有料到。”
“构陷全宗的罪名，我袁飞是唯一的知情者，她留下我，仅仅因为我有用，而非全然出于恩情。连父母都能舍弃，会怎么对待我？”
窗外秋风瑟瑟，袁飞却惊得冷汗连连。
“剩下的关系到你后半生的成败，以我的能力，三年以后的事，已然看的不大真切了，只怕你暂时也用不上，不妨等下次见面再把酒畅谈。”
袁飞素有急才，这般说辞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其实我也曾女扮男装，问袁国师算过前程。他却只能算出，若为女，则贵不可言。又借口命数已极，无法测算，没想到风云山八卦果有玄妙。这么说来，我倒要希望你，这三年内多福多寿，不要忘了这份约定。”
测量不出？不是的，只是女帝对天地干系太大，袁国师付不出相应的寿元。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袁飞这样的人能够测算帝王前程了。但哪怕是穿越者，若只是背书，根本看不出历史背后的云山雾绕。
“哦，对了，那天仙玉露我不小心加了点东西，若是一年内你没有来见我，恐怕对性命有碍。”
“你？”袁飞又是一惊。
“毒宗的酒，也敢随便乱喝？彼时，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友非敌，一碗牛肉面就能打发的恩人，又何必浪费三十两银子的天仙玉露呢？”
“你居然对我下毒？”
袁飞只觉得透骨生寒，下意识就要远离。
“你也别想着找寻常医师解毒。七虫七花毒，各门各派调制不同，又用了不同的手法，需要以银针刺相应的穴位解毒。你或许可以找杏林，或者道统山碰碰运气。”
这话的意思是，这毒，杏林和道统山也解不了。
道统山虽为丹鼎大派，连炼气丹的手法都没有摸清，更不用说并不擅长的毒丹了。
杏林倒是有可能从医理入手。但毒宗本来以毒为名，又用了七虫七花，变化多达百万种。除非把袁飞抽出几吨血调配药物，否则绝无成功的机会。
袁飞看向莫如烟，略显童稚的脸上并不露半分波澜。对于一个将死之人，都要施加暗手，这般心性，这般严谨。亏袁飞还在担心她不能在后宫杀出重围？
袁飞本想翻脸，思虑再三，也只好忍气吞声：“莫姑娘果然是高手，佩服。”
自己若不能返回龙虎山，宗主一旦得胜，袁飞和小怜九死一生。即使惨胜，宗主也是无人可制，而袁飞是名副其实的眼中钉，肉中刺。
哪怕袁飞侥幸活着，一身根骨已毁，又如何能称得上活着呢？不过是生着罢了，而小怜作为罗家钦定的奇门门主，未来还要仰赖大康女王的鼻息。
于情于理，袁飞都不能得罪莫如烟。
不但不得罪，袁飞反而恳求莫如烟，求莫如霜赐自己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