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情鹏看着冰冷的袁飞，带着视死如归的桀骜，好像是大英雄。
“莲花大娘是个很好的人。”袁飞突然压下愤怒，对着吴情鹏，幽幽地说。
“她虽然有时很小气，但是她给落难人庇护之所，并不计较回报。”
“她尽自己所能，给他人温暖。”
“在我又饥又渴的时候，给我倒上一杯粗茶。我濒临绝望的时候，替我缝制新衣。”
“大娘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却不愿拖累任何人。自己筹备寿衣，平静的接受死亡。”
“可是这样的大娘，本不该死！我买了黄芪茯苓汤给她，你刚喝的就是！”
袁飞心痛的无以复加，声音更冷。
“今天，大年三十年夜饭，我们一起煮饺子。”袁飞对着大娘的房间，喃喃自语。
袁飞把一锅饺子扔进沸水里。
点了水，七八分钟就出锅。
饺子面赶的均匀，后腿肉肥而不腻。袁飞添了两份，放一碗在吴情鹏面前。
没有用醋，和着泪，饺子也有了酸涩。
袁飞自顾自的往嘴里塞，直到吃出那枚铜钱，泪水横流。
吴情鹏看着饺子，一言不发。
并不举箸，血腥气让人感到反胃，袁飞的精神力包裹着他，空气变得稀薄。
袁飞要让他一直呼吸到大娘的血。
这是袁飞的反击。
袁飞要告诉他自己的愤怒和自责，一直隐忍，也是积蓄力量。
袁飞此时不动手，并不是原谅。而是要努力提高吴情鹏那仅存不多的道德水准。
大娘，不该是以暴易暴的复仇工具！
“你父亲是魔门！”袁飞开了口。“魔门重血祭，能升到炼气四重，脚下的森森白骨是抹不掉的。”
“虽然我确实逼你们，却是你父亲做的选择！提升血脉，你自己同意的。父亲曾经满手血污，你更是杀了店里伙计，进入官府，也是一死，更不用说你们蒙蔽官府，罪加一等。”
“你父亲用一死洗刷了他的罪孽，也让我不要赶尽杀绝。对你父亲舐犊情深，我确实有敬意。我救你，不想你走入歧途。”
“你父亲让你活下去，清清白白的做人。如今你再次杀人，是你自己辜负了父亲的殷切期望。”
提到父亲，吴情鹏终于有一丝愧疚。
“他让你跟着我，不是因为我实力强大，而是因为我有可能让你活下去！活着多好啊，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哪怕生活艰难些，活着就会有希望。喝猪血，加入魔门，都可以算是希望！然而不切实际的希望，终究是泡影。”
“你该选择的，是安心做一个凡人。父亲能保护你活的很好。可是你做出了修行这种不切实际的选择，父亲本可对你不管不顾，然而父亲一直在牺牲自己，守护你的梦想。”
“父亲！”吴情鹏痛苦的掩面而泣。
“加入魔门，也需脚踏实地。修行世界本来就没有好高骛远。艰难的修行，按部就班，也未必不能混出名堂。你眼高手低，跟错了主子。”
“王浩是魔头，跟着他只能被吃干抹尽。我费尽心机把你救出来，是为了偿还你父亲和你对我的恩情。也是给你最后的选择机会。”
“我不欠你的，吴情鹏。”这是袁飞对自己的交代，心痛的无以复加。
看吴情鹏脸色如常，袁飞继续娓娓道来。
“吴情鹏，你习惯了被保护，习惯了被安排。没有依靠的肩膀，你便没有了主心骨。就要寻死觅活，这样对吗？”
“哪怕没有王浩，你就没有机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