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起身,走到沈既白的面前,掏出一张门票,推到他的面前,“给你。”
沈既白抬眸,见朱冬然推过来给他的是一张门票,顿时兴致乏乏,“什么?”
朱冬然答道:“乔熙舞剧《照君出塞》云城站门票,她邀请我们去看演出。”
沈既白目光落在门票上,心隐隐生出不悦,但面色平静,“她既然诚心邀请,为什么门票会在你的手里?”
朱冬然坦言道:“昨晚我们一起吃饭,她把门票给了我,说让我帮忙转交给你。这不一大早,我就给你送票来了。”
沈既白眸色微暗,望向赵时宇。
赵时宇顿时心神领会,立马汇报行程,“二爷,8月5号晚您约了均安集团的王总谈合作。据我了解,王总8月6号早上携妻儿飞往新西兰度假两个月,这个饭局没法往后推。”
朱冬然挑眉,“那行吧,我回头跟乔熙说一声,你工作繁忙走不开。”
巡演的首站是云城,演出地点是云城艺术馆。近2000名观众欣赏了这场洋溢着汉风胡韵的笙歌妙舞表演,现场掌声经久不息,获得一致好评。
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沈既白安静地看完这场表演。
《昭君出塞》是一部精心编排的舞蹈作品,从队形、道具、场景,甚至灯光都十分具有东方式的极致浪漫美感。
对于舞蹈,他是门外汉,不太懂得赏析舞蹈的艺术性。但他仍然被舞蹈中营造的氛围,清晰感受舞蹈应该传达的快乐、愤怒、悲伤的情感,并且被这些情感深深感染。
不管是多年前的江雨凝,还是现在的乔熙,她们站在舞台上都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光芒四射,熠熠生辉。
恣意鲜活而又张扬明亮,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成了黑白化,唯独她一人活色生香。
许多年前那个夜晚,《天鹅湖》表演结束后,江雨凝回到后台卸妆,沈既白去找她。
在门外,他听见有同学问她,“雨凝,我听说云城芭蕾舞团的负责人前几日亲自上门找到你,诚挚邀请你加入他们舞团是不是真的呀”
“确有此事。”江雨凝语气顿了顿,“但我拒绝了。”
女同学的声音顿时拔高几个度,惊呼道:“雨凝,你不是一直都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芭蕾舞演员吗?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拒绝了呢?”
“那可是云城芭蕾舞团呀,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去的。”女同学语气里全都是可惜之意,“雨凝,那可是你的梦想啊,就这样放弃了,你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云城芭蕾舞团,国内最顶尖的芭蕾舞艺术团之一,它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存在。
江雨凝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良久才缓声开口道:“可我爸爸不希望我走专业舞者这条路。”
“那倒也是,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肯定是希望你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
江雨凝后来到底没有继续走芭蕾舞演员这条路,毕业后直接进入江氏集团工作,成为江氏集团的准接班人。
再后来,她意外坠江身亡。
沈既白怔怔地看着舞台上的乔熙,总能想起江雨凝踮起脚尖翩跹起舞《天鹅湖》的画面。
她的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心尖上,如春日枝头,绿芽萌生。
少年青涩炽热的心动,就像盛夏的野草,肆意疯长,遍满原野。
他不知道,后来她告别最喜欢的舞台,会不会成为她心中最大的遗憾?
如果若有机会重来,她会不会也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若真的有机会可以重来,他希望她能去做所有她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就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呀,原来是我们的二爷。”朱冬然在沈既白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不是说要陪均安集团的王总谈生意吗?怎么抽得出时间来看演出了?”
他就想问问,沈既白这脸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