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原本安排的是一个普通的高中，没想到你语文成绩太好，那个国际学校一直被批评不重视语文，于是把你特招了进去，算是给上面一个交代！”宁南秋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尴尬，“你身边一直是有守护者的，不过他看岳涛接上了你，就和岳涛交接了一下，他转身去救你的同学们了。”
“我的人生，哪来那么多阴差阳错？”江至晚问，也不知道是在问宁南秋，还是在问自己，亦或是问这个世界！
“原本高考后安排你进入一个中游211院校，顺利取得二等奖学金和贫困补助，然后进入由戍边人控制的大型集团，一步步稳定顺利地往上升……中途可能会有起有伏，算是对心性的一种磨炼，但总体来看，这一生依旧能够算是春风得意。”宁南秋抬头，看了看江至晚的眼神。
在短暂的震惊和哀伤后，江至晚似乎平静了下来，于是宁南秋继续小声说：“你我都清楚，你的父母若是还在，你就是大夏整个大夏最顶尖的公子，你的人生本来应该更加精彩。但是出于保护，我们不想让你太过于璀璨。”
江至晚想了想，戍边人给自己安排的这一段人生，可能就是所谓的“普通人的天花板”，是一个普通人需要用尽一生奋斗与运气才能拼搏到的！
“他们……遗体找到过么？”江至晚问，他说“遗体”这两个字的时候，眼角抽搐了一下。
“大夏整体实力增强后，我们去大裂谷三次，但是，那里已经是西方诸神的领地，三千神庙林立，数千万信徒镇守，我们真的进不去！”宁南秋缓缓摇了摇头，“不过，请相信我们的决心，现在‘不归人’还有两支小队盯在那里，只要有一丝丝可能性，我们不会让英魂流落在外。”
“西方诸神的领地……”江至晚在心中默念了这几个字。
可是如果没记错的话，雅典娜，应该是西方神话中最重要的神祇之一吧？
奥林匹斯神族十二主神之一——智慧与战争女神!
她为什么要帮我？
“他说的是对的，只是了解得还不够多。”雅典娜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做什么解释了。
江至晚觉得，雅典娜真要害自己，就没必要在地震的时候提醒自己，更没必要在地心凶蠊攻击的时候给他用出那一次“战争壁垒”。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雅典娜能够控制自己的思想，那么用“江至晚”的身份进入大夏，也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每一句心里话，雅典娜会不会都能感知到。
“这张照片能送给我么？”江至晚问。
宁南秋点了点头：“当然。”
“谢谢。”江至晚面无表情地说了声，然后继续问，“为了保护我，你们应该有一笔不菲的专项资金吧？”
“当然，上不封顶。”宁南秋代替“戍边人”说出这四个字。
江至晚向着宁南秋伸手：“匀点给我吧，最近手头紧，还有，我要参加问鼎，成为一名战士，请为我分配成长资源。”
宁南秋愣了愣，他见过无数出色的，有十足潜力的孩子。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像江至晚这样，在世界观面临巨大冲击的时候，还能保持如此清晰的思路。
“钱我们可以给你，地位我们也可以给你！”宁南秋盯着江至晚的眼睛，那眼神，好像是草原上的狼崽，孤独而坚定。
宁南秋将其他资料收拢，一边说：“但是，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留在后方！你父母牺牲在前线，我们不能让他们的独生孩子再踏上战场了！”
江至晚笑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有些人血里有风，留不住的，与其让我偷偷溜出去闯荡，不如把我炼成钢筋铁骨！”
“安享清福不好么？”宁南秋锁着眉头，“今天之后，整个大夏的老牌异能者都会暗中照料着你，你要什么他们都会想尽办法给你去办，不管是豪车夜店，游艇别墅，人类不知道能在这个世界撑多久，你完全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你已经没有任何义务了！”
江至晚双手撑着桌面，盯着宁南秋：“我可以赚钱挥霍，但我不能花我爹妈拿命换来的钱！”
宁南秋干咳了一下：“那你完全可以做一个学者啊，你那么热爱文学，我们可以给你安排最好的老师，最充足的研究资料和课题资金，至晚你看你的气质，多像一个书生！”
“我爹妈比我更像书生，他们还是去了，书生也有辛弃疾，也有王阳明！”江至晚说着，将照片收进了自己胸口的口袋里，然后低声说，“我不能让别人戳着脊梁骨说——看，姬疏影和江清浅拼了命，终于让儿子享福了！”
他说着，直起腰，转身走向大门，留下一句：“要么，我亲手去裂谷，把我爹妈带回来；要么，死在路上，记得给我们一家三口立一个衣冠冢，整整齐齐的！”
他说着，开门，出去。
“你要是有这志气，我会帮你，看看你能不能以凡人之躯，逆斩神明！”这时，江至晚听见了雅典娜的声音，很低沉。
“谢谢。”江至晚没有推辞，他抬头，看向远方天空中的巨鼎，“我还是要参加问鼎，你的战争壁垒很好，可是我还是想要有自己的东西！”
他举步，走过长长的楼道，转身，下楼。
忽然，一只手拦住了他。
是岳涛，他靠着墙壁，抽着一根烟，顺手将另一根烟递给江至晚。
“我不会抽烟。”江至晚说。
“这叫黄鹤楼，19块钱一包，你爹最喜欢抽这个。”岳涛说。
江至晚听见这句话，接过了烟，岳涛给他点着，看着江至晚吸了第一口。
“咳咳咳！”江至晚大声咳嗽，他呛到了。
“好呛！好辣！”江至晚涨红了脸，边咳边说。
“你爹不喜欢好烟好酒，19块的黄鹤楼，20块的二锅头，请我们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个标准。”岳涛靠着墙壁吐着烟，“他说，生活过得太好了会舍不得死，会忘记自己该为老百姓拼命。”
岳涛指了指自己：“所以，现在戍边人补贴再高，也没人抽好烟，大家说——怕哪天下去了，抽着九五之尊，一身茅台味，没脸面见老队长！”
江至晚听见这句话，再试着抽了一口，没敢把烟吸进肺里，只让他在嘴里游荡。
刺鼻的香味中，带着一丝丝的辛辣，提振着他的精神。
“你想当公子哥，你就是大夏第一等的富二代，大夏所有老牌异能者全是你亲人！”岳涛指了指远方的广场，“但是你要做一个战士，我们只能维持公平，给你和其他战士一样的机会。”
“想好了么？”岳涛回头看向江至晚。
江至晚点了点头，扔了烟，踩了一脚，灭了烟头。
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入茫茫人群。
“真tm硬气！”岳涛看着江至晚的背影，嘟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