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导其实早就跟陆染染说过,让她安心养伤,等到脚完全好了之后再返回剧组。
可就这么一场戏了,陆染染实在不好意思让剧组继续交着租金等她。
君夜月依旧满脸不赞同:“这部剧投资金额充裕,你不用担心这点租金。现在你最重要的是要养好伤,拍戏的事过后再说。”
陆染染见他紧张得跟个什么似的,明明自己受的伤更严重。
她不禁感到无奈,伸指戳了君夜月的胳膊。
“你以前拍《黑白》那部电影时,不是有摔伤过腿,但才住院了几天就返回剧组拍戏了吗?你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还说,你只是应尽作为演员的职责,不想剧组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拖慢进度。怎么现在到我这里,你的态度就变了呢。”
“笨蛋,因为是你啊。”君夜月瞪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挺秀的鼻梁。
“在我眼里,没什么比染染你的身体健康最重要的了。至于什么演员的职责,你拍戏的这段时间,哪里不认真负责了?也没道理说一定要拼命到损伤自己的身体,那才叫尽责认真。”
陆染染望着他关切温柔的眼眸,犹如灿烂的阳光一般温暖。
她心下动容,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带伤去拍戏?现在还来说我。”
“那是因为当时我除了拍戏,就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事情了。”君夜月笑意敛起,长睫微垂,明亮的眸光忽然转为幽暗,“其实那个时候的我,是无所谓的。”
陆染染一愣。
她仿佛隐约明白,君夜月说的无所谓是指什么。
是无所谓自己的身体吗?
陆染染心中突然被什么揪了一下。
她秀眉皱起,轻声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刚刚你才跟我说,身体健康最重要,结果到了自己身上又无所谓。”
陆染染想起君夜月的厌食症,沈执隐约有跟他提过,对于治疗厌食症他并不是很积极,直到跟她交往了之后,现在态度才积极了起来,有了强烈的想要治好的念头。
原本陆染染只以为,君夜月之前不积极,是因为尝试了各种治疗法子,都没有成效,久而久之他就失望不抱期待了。
所以他治疗才不积极,甚至有所抗拒。
但在跟她交往后,他偶然从她这里,发现了能顺利进食的办法。
因此君夜月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这才积极配合治疗。
可现在陆染染看到他刚才一闪而逝的神情,猛然有种念头浮现而出——或许真相并不是先前她认为的那样。
他是真的感觉无所谓,所以才消极治疗厌食症。
君夜月偏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着。
沉默了片刻,他才缓声说道:
“在没有遇到染染之前,我只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是黑白的,没有半丝色彩,也了无生意,活着和死了好像没有什么分别。所以……自然一切都无所谓了。”
陆染染呆了呆。
其实君夜月跟她说的很多话,乍听起来都显得很肉麻甚至夸张。
如果她不认识君夜月,只单单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估计会觉得很可笑。
这世上真会有谁没了谁,便觉得生活毫无意义吗?
或者失去了谁,就活不下去了吗?
尤其是因为父亲的影响,更让陆染染觉得,爱情着实是很可笑的东西。
但君夜月每次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温柔深情的眼眸深处,总好像藏着某种悲伤。
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会让陆染染不自觉去相信他的那些话。
包括现在他说的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