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无可逃。
这是天羽目视着那个球体解构爆炸，汹涌的能量犹如噬人的野兽，巨口张开，朝她们袭来的感受。
逃不走了，大范围暗能壁垒困死了她们的退路，华雨的利箭已经射出，华洛死死盯着她们的动作以防意外发生。
这种炸弹是二代拿来清理一代人海的工具，很好用，而且对二代的杀伤力不如对一代的杀伤力。
好像要守不住了。
真的要放弃吗？
天使落矗立在了火浪的最前方，银剑上的名字被焰芒照耀，混着血珠滴落着天羽的意志。
该她做抉择了。
天使落恍惚，妩媚的眸中，刻着斑驳的往事。
那杯酒一饮而尽，酒气上涌，混杂着红晕缭绕着篝火映着她的星眸，火焰蹿起，她看着前面这个永远噙着一抹淡淡笑意的男天使，突然在一瞬之间心跳微浮，漏了一拍。
“苏队。”
她在罗尔西星上的静谧夜晚对着星辰发问。
“你为什么要来帮我们女天使呢？你明明就是个男天使。”
她斟酌了许久的疑惑从心底泼出，这一瞬的时间好像被神明按下了暂停，在一旁打闹的众女被她的提问滞住了，连凯莎也不例外，她们皆是小心翼翼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各自的耳朵微微竖起。
没有一个女天使会不好奇这个男天使的想法——对于背叛自身的立场来到了女天使这边，哪怕遗臭万年？
一息。
这一幕的时钟指针甚是漫长，天使落不像天使楚那般的大大咧咧，她的心思细腻如流水，而这种情况下想要得到她的认可，可不是简简单单地言传身授。
你得用真诚打动她。
两息。
篝火燃得正旺，这个被众女瞩目的男天使没有急着回答天使落的问题，而是微微抬首，视线投向了天上的星辰。
三息。
天使落静静地注视着这个领着她们前进的男天使，看着他星光般的眸子从那平淡微动，像是被漫长的回忆绊住，渐渐迷离，黯淡，些许悲伤一闪而逝。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个男天使最后还是把时光留住，从中轻取一节篇章，翻开。
他如淡风的微笑将她们拉回了那个战火飘摇的年代，把故事的后文订制。
上一次的他的故事对凯莎只讲了一半，另一半很残酷，酷冷到连苏陌都为之动容。
“曾经有个女天使，她造反天宫，成功杀进了王宫……”
话到此处，倾听的鹤熙抓紧了裙角，那做工极好的衣裙被她的指甲划破，在皎洁的肌肤上刻下淡痕。
她当然知道是谁——那是她的母亲，可她对她的母亲一无所知。
凯莎在一旁体贴地握住了她的手，离雪不解鹤熙的异样，但还是凑过头去，好让她的鹤熙姐抚摸能开心点。
“我那时还没出征去做那抉择，得知消息的时候已是晌午，我急匆匆地赶到王宫，在王宫门前的路，看见了鲜血铺就的路……”
他的思绪在这一幕翻转，停顿。回忆里鼻尖的气味仍然徘徊着，让他闻到那令人不适的腥臭。
“将军!”
他急忙地赶到，走过一旁警戒的天使侍卫，着那银铠佩剑觐见。
他等那大门打开，一幕永生难忘的路在他的眼前展开。
血，都是血，到处都是流溢的鲜血。
犹如深渊大门洞开，门内的恶鬼啃噬完了血肉，把这宴席的汤水泼洒，便是一幅血色浮世绘。
到处都是倒下的女天使，她们大都衣不蔽体，有些甚至赤身裸体，无一例外的是她们手中都有一些粗制滥造的利器，利器被她们紧握在手中或是怀里，在那望天的眼里，尽是她们的不甘。
可不甘又有什么用呢？
路上淌血的男天使战士用弯钩将她们尸体的脖颈刺穿，勾起，挂于宫墙上，一一陈列。
这是她们冒犯华榷的代价，华榷不是善茬，只会让试图挑战他的宵小看这冒犯的下场。
苏陌滞住了，在这漫天的屠杀血色路上，手中沾满了鲜血的他居然感到了一丝寒冬的冷意。
以及他那颤动的心。
他杀埃斯人是因为那是天使的敌人，教育和族群的观念推着他杀戮，他做的都是对天使有利的事，可这一次死的都是女天使，这是他的同胞，他为此杀戮埃斯人保卫的同胞。
“咚咚咚……”
静得可以听见心跳的寒冬之路上，他的鼻子好像又能嗅到鲜血的腥臭味了，居然没被战争的洗礼失去了敏锐。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