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朝的最后一班朝会,在除夕前夜,如期召开。
在吏部司封郎中周寿的精心安排下,大宋的文臣武将们纷纷站立紫宸殿等候圣人的到来。
很快,皇帝赵佶,便缓缓走到龙椅前,众人立即恭敬起来。
赵佶缓缓坐下。
随后周寿高喊。
“上朝!”
以曾布为首的文武大臣们纷纷山呼,一众礼仪过后,这大宋的朝会才进入正式环节。
赵佶按照常例,问道:“诸位卿家,有事要奏?”
曾布立即上前,拱手说道:“臣,有本要奏。”
赵佶挥手,曾布立即说道:“臣,要参邈川守卫王憨一本,据传旨太监回报,他在接旨后,对圣人不恭,居然将圣旨丢弃,实在是拥兵自重,臣以为,应,削其所有官职,贬为庶民,其子嗣后人,接不准在朝为官,以儆效尤。”
曾布的话,顿时引起朝堂一众人呵斥。
“住口,那王憨临危受命,在邈川城孤军守城两年,圣旨到后,他不能自持,悲愤之下,有失态举动,如何能算是遗弃?曾布,你好狂妄的胆子,居然敢如此捏造是非?你想欺君罔上吗?”
曾布冷眼回首,瞧见说话的人,居然是章縡。
这该死的章氏,犹如蛆虫一样,赶不尽杀不绝。
这章縡复官之后,居然还敢与他曾布为敌,简直找死。
曾布冷声说道:“章縡,我为枢密,执掌军事,军中事物,我了解的自然比你清楚,你一介户部官员,有何理由说我捏造?本相说你捏造才是。”
曾布说完,其党羽立即攻击章縡,纷纷指责他捏造是非。
章縡悲愤至极,骂道:“奸臣,如何敢诬蔑我朝肱股之臣?那王憨已经被气死,尔等还要造谣他?是何居心?圣人,莫要寒了天下臣子的心啊。”
曾布立即吼道:“住口,朝堂议事,只论是非功过,何谈私人情感?你敢蛊惑人心?以私人情感论政?哼,不愧是章氏后人,尔,还想与你叔父一样,凭自己喜好情感治理朝政吗?”
“你……”
章縡气急,可恶的是,正直的他,又辩不过这曾布。
只能气结。
赵佶冷声说道:“够了,此事,不必纠结,那王憨已死,功过相抵,朕念其劳苦功高,不予追究,赐谥号武壮,其子嗣后人,可蒙荫其官爵。”
曾布立即愤怒说道:“圣人,如此大逆不道,若是不惩罚,其后人岂不是更加狂妄?”
赵佶冷声说道:“日后,在朝堂之上弹劾,上谏,不要牵连子嗣后人,也不要拿前朝政策辫策,切莫再掀追杀之风。”
赵佶的话,让众人纷纷点头。
韩忠彦说道:“圣上英明。”
众人附和。
那曾布愤怒,心中不快。
此刻倒是让韩忠彦得到了拍马的机会。
但是,曾布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臣再议,应再追贬王瞻,以及元符年间所有出兵河湟之人,以此来缓和与青唐诸部落的关系,想来惩罚之下,那青唐诸部落,应该会消解心中怨念,有我大宋重归于好。”
听到这个建议,众人哗然。
那章縡呵斥道:“是否也要将哲宗牵扯出来,要哲宗皇帝下罪己诏啊?”
章縡的呵斥,让众人无不惊讶,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一向沉默不语的文臣,从两浙平江府回来之后,居然火力全开,这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曾布立即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罪责先皇?”
章縡骂道:“你这权臣才是作威作福,王瞻,王憨,等一众武将进军河湟,所有旨意,都是按照哲宗皇帝命令,一切行动,都是圣旨,你如此追杀,还敢怪我罪责哲宗皇帝,这,难道不是你个人想掩盖当年弃政之罪,故意追杀到底吗?”
曾布心中惊慌,他做这一些勾当,确实,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要掩盖当年弃政河湟一事。
他实在没想到,这章縡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点出来。
这人,一向是温文尔雅,不善言辞争辩,为何,这一次去了平江府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似的。
不但言辞犀利,而且极为刚烈,在他身上,隐隐看到了其父,其叔的影子。
这让曾布极为恐惧。
而这时,左相韩忠彦立即说道:“臣,也觉得有追杀嫌疑,此事,还是不要再论的好,既然我大宋已经主张退出河湟,那就息事宁人吧,这两部族的关系,想来时日久了,自然而然能修复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哼,韩相公,曾相公,尔等都是主张弃政河湟的人,眼下目的达成,但是,尔等记住,我大宋一定会杀回的,到时候,就是尔等的末日。”
章縡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在了曾布与韩忠彦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