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到西陵路五千,烽台列置若星连。欲知万骑还千骑,只看三烟与两烟。不用赤囊来塞下,可须羽檄报军前。如何向日缘褒姒,无事蓬蓬火又燃。
就在明军落入下风的时候,城上观战的明军不再继续沉默,“轰轰轰”连续不断的炮声把胜利的信息带给了城下的兄弟,给他们的精神带来了极大的鼓舞。大明的神机营虽然在土木堡发挥的不尽人意,基本上是一铳没防全军覆没,可是这次,这次的神机营可是于谦的王牌。
明代的大炮自宋代和元代发展而来,经历长时间的改进,到了明永乐年间,大炮已经具有较远的射程和极大的威力,此时的于谦已经准备了数十门大炮,并把炮口对准了城墙下的也先,准备用这份意外的礼物给也先饯行。
伯颜帖木儿刚走出去不远,就听到了进攻的号角声,知道自己上了也先的当,急忙把马一拍跑了回来,心里头埋怨了也先好久。可是,他嘴里正叨咕着也先的不听话,却眼瞧着自己这边的军马占了上风,眼看明军就要支持不住,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高兴。要不说大哥就是大哥呢,一眼就看出来了明军的意图,还以为你们有啥高招,闹了半天真打起来还是不行啊。
“大哥,多亏你当机立断,如果是我,恐怕就要坐失战机了大哥用兵如神,临机果决,小弟佩服佩服。”看着明朗的战场局势,伯颜帖木儿无话可说,只能对着自己的大哥说佩服了。
“嗯,二弟过奖了,我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就是觉得他们出来了,咱们不打他们一下,倒跟怕了他们一样,这怎么可能,我们瓦剌的兵可不是弱鸡明军。记住了,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宁愿被打死,不能被吓死!”也先捋着胡子,得意洋洋的介绍着自己的经验,敦敦不倦的教诲着自己的二弟。
“大哥之言甚是,小弟受教了。”伯颜帖木儿正要表示自己对也先的尊敬,忽觉整个战场安静了下来。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飞出了什么。抬头一看“啊是明军的炮弹在天上飞啊!等等……炮弹!”“大哥,快!下马!”
……
炮火纷飞中,德胜门保卫战就这么结束了。在密集而强烈的炮火轰击下,瓦剌的前军失去了后续的支持,被石亨的军马杀了个干干净净。也先和伯颜帖木儿也不幸遭到了炮火轰击,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乌黑的脸庞,还有那满身的红白之物花花肠子,无一不再诉说着他们的悲惨的遭遇。
也先再打这最后一战的还是有所期望的,因为在出发之前,他就下达了指令,命令傀儡甲脱脱不花和龙套乙阿剌陈兵关外,一旦自己战况不利就立刻进关会师合战,可当他真正下达会师命令时,却惊奇地发现这二位早已不见了踪影。
原来这两位仁兄早在进攻前就打好了算盘,他们认为打胜了也是也先的功劳,自己捞不到什么好处,而如果战败自己却要损兵折将,这笔毫无利益可图的生意做不得,所以他们乐得听从也先的命令,表示自己甘愿做预备队,在关外等候。
而当他们听说也先失败后,不禁喜上心头,大肆庆贺,再加上明朝政府在一边煽风点火,大搞策反工作,还没等也先退出关外,他们就变成了和平使者,派遣使者向明朝求和,并赠送了马匹。
可是也先却因为他们的退出有大麻烦了,被打得落荒而逃不说,逃出关外也无人接应,用狼狈不堪来形容实在一点也不过分,但这些还只是小问题,更大的难题在于,他只是瓦剌的太师,脱脱不花虽然是傀儡,但毕竟还是名义上的可汗,如今,瓦剌之主都已经求和,自己这个太师还怎么打?思来想去,毫无出路,众叛亲离的也先只好满怀悲痛地收回了自己出鞘的马刀,而他一统天下的梦想也就此永远破灭。
虽说是,穷寇莫追,可是也先和大明的血债可不是那么轻易就算的清的。于是就在那个下午,也先的队伍开始接受大明大炮的猛烈的追击,数十门大炮齐放,也先营地顿时陷入火海,无数瓦剌士兵被击毙,余者四散奔逃,也先想要拔刀抵抗,可是无奈的是,眼前没有一个敌人,倒下去的都是自己的瓦剌士兵,还有那不断从天而降的致命礼物。
也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个时候,他想到了朱祁镇,这个曾经的大明皇帝。
“快看,那边在干什么?”一名正站在德胜门城门楼上警戒的大明士卒突然指着前方低叫了起来,身边的王将军顿时探身向外望去,看到了一群瓦刺精骑正簇拥着一辆马车,和四散乱套的瓦剌兵成了鲜明的对比。正面迎着炮火。约约绰绰能看到那辆马车之上坐着一位身着明黄色袍服的身影,王将军不由得微微色变:“该不会是陛下吧?”
城头之上的大明团龙旗迎着那凛冽的寒风翻飞席卷,城头之上,无数的身影在奔走,兵刃的撞击声,甲叶的摩擦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惊呼声,一切都令朱祁镇觉得份外地亲切。城头之上,数十文武大臣全都立于那城墙跟前,看着护城河那一侧的囚车之上的明黄色身影。
在不远处的地方,一身凌乱的也先拍着身上的战马,脸上的笑容有说不出的畅快与得意,他的身后,那些瓦刺将士们也全都是一脸的喜色,一副得意洋洋的看好戏的样子。。
伯颜帖木儿脸上泛着淡淡地忧伤。当看到了那马车之上朱祁镇缓缓站起来的背影时,伯颜帖木儿颇有些不忍地歪开了头……
风,呼啸着从地面,河面刮过,卷起的沙尘和草屑险些迷住了朱祁镇的眼。一片死寂,令朱祁镇觉得无比心酸,甚至是寒心得透骨的心冷。朱祁镇仰着头,看着眼前这座无比熟悉又如此陌生的这座城,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