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的门外,停着一辆气派的马车。
车夫一看到宁王走了出来,立刻轻轻甩了甩手中的马鞭。
“云梦璃,跟本王走一趟。”宁王面色凝重的说道。
不问缘由不问去处,云梦璃挑开车帘,大大方方坐了进去。
慕无尘嘴角一抽:他们都熟稔到可以同车共骑的地步了吗?
“王爷,快上来啊!”云梦璃反客为主的招呼着。
宁王眉骨一跳,她不会真把自己当做宁王妃了吧?
好在马车里足够宽敞,只是宁王一向不喜与人过于亲密,他沉声问道:“怎么,你没有自己的马车?”
云梦璃微一挑眉,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有,但是出行的费用你算给我。”她说着就要下车。
她要抱大腿,但是也不能丢了骨气,绝对不能看人脸色。
“本王是顾及你的名声,你既然不介意,就安稳的坐着。”慕无尘真是不明白,她怎么把钱财看得比一切都重?
云梦璃一撇嘴:“名声那玩意儿,我什么时候有过?还有,比这亲密的接触也不是没有过,你矫情什么?”
慕无尘幽深的黑眸掠过一丝恼怒,他习惯了运筹帷幄,可是这个女人,却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两个人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了下来,慕无尘递给她一顶帷帽。
“我母妃旧疾复发。”慕无尘只有一句解释。
云梦璃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清浅的一笑,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进了碧霄宫,寝殿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贤妃恹恹的斜倚着床头。
“臣女见过贤妃娘娘。”云梦璃取下帷帽,恭敬的行礼。
林倩茹一愣:“无尘口中的名医竟然是你?”
云梦璃很谦逊的说道:“臣女只是粗通医理,宁王谬赞了。”
看着这个温顺谦恭的女子,慕无尘暗自摇头,她到底有几副面孔?
云梦璃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按在贤妃的手腕上,那细细的胳膊,白的几乎透明的肌肤,都在
无声控诉,这个深得皇上宠爱的妃子,其实活得并没有那么光鲜亮丽。
贤妃看到云梦璃眉头微蹙,半晌不置一词,轻柔的一笑:“本宫病了多年了,太医们也没有太好的法子,你不必为难,就还是用人参吊着吧!”
云梦璃摇摇头:“娘娘,黄连治好病无功,人参吃死人无过,您身子过于虚弱,暂时不宜进补。”
她提笔开了方子,说道:“您先调理饮食吧,等脾胃正常之后,人自然就会慢慢康复。”
“你是说本宫还能好起来?”林倩茹的眼睛泛起了光彩。
云梦璃点头微笑:“娘娘,过一阵子臣女教您一套功法。食补、药补加运动,三管齐下,没有治不好的病。”
林倩茹出神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轻声问道:“好孩子,你这医术是跟何人所学?”
云梦璃:“”
嗐,这吃鸡蛋就吃鸡蛋,非要看看下蛋的鸡干嘛?
她干笑几声:“娘娘,我说是自学成才,您信吗?我娘她,留下了一本医书。”
贤妃欣慰的点点头:“若瑶的女儿会什么都不奇怪,你娘那满腹才学,是多少大儒都自愧不如的。”
云梦璃一愣,失声叫了起来:“您认识我娘?”
贤妃娘娘笑了笑:“容颜惊天下,才华乱群芳的顾家大小姐,可是本宫的手帕交。”
云梦璃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自己要是没有这手医术,她还会记起自己有这么一个朋友吗?筆趣庫
所有人都记得顾若瑶的美好,怎么就没有人提起她的薄命呢?
割断了的亲情、背叛了的爱情,淡漠了的友情,她短暂的一生中,只有遗憾,没有留恋。
对她来说,这人间不值啊!
缠绵病榻多年,还能不失恩宠,贤妃不仅是美貌,还生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七窍玲珑心。
看到云梦璃疏离的态度,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原因。
叹息一声,她拉住云梦璃的手,满怀歉意的说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一道
宫墙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娘嫁入云家之前我曾极力劝阻,那云杰绝非良人。只是,她似乎有难以言明的苦衷。
我生下无尘之后,就一病不起,再知道她的消息之时,竟然是她的死讯。你娘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书信,是要我在你及笄之前,对你的一切都不闻不问。本宫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了她的嫁妆,那是一定要留给你的。”
贤妃娘娘说着就指着一个箱子说道:“我跟娘来往的书信,都在那里放着,你可以拿了去做个念想儿。”
云梦璃想了好一会子,才悟道,顾若瑶这么做,大概一是想更好的保全女儿,二是不想因为顾家连累了好友。